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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暂时解除警报(2/2)

要是那名不知身分、神经兮兮的年轻男子故意加油添醋夸大其辞,她真的会惹上大麻烦。那位女导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精神和能耐替她作证或辩解。

况且,倘若留下前科的话,对她以后的发展和生涯也会有不良的影响。

她并不是真的坏到骨子里、并非真心想伤害他们。他心底再明白不过。

她会不由自主地钻牛角尖、不喜欢自己的一切、会不定时产生自我厌恶感、性格封闭坦率不能、遇到瓶颈就想会推拒逃跑、习惯性自暴自弃。

必须有个人在旁边拉她一把。

白石不晓得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又自己是否能胜任这项重责大任。但是他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必须有个人去阻止她失控的行为;也是为了避免波及到更多人。

于是,他不顾伙伴们的焦急呼喊,几箭步冲上前、挡在她面前、隔开她和被当成攻击目标的陌生男子;然后张开了双臂,不假思虑地将她连同身后的背包一同抱住。

与其用「抱」这种文艺浪漫的说法,倒不如说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件拘束衣,使出所有吃奶的力气死命束缚住她的上身和双手;感觉肌肉纤维受到一阵又一阵濒临断裂的拉扯,一个不慎和闪神就会被挣脱开。由于是完全紧贴着零距离的状态,她使不出需要与对手保持间隔才能发挥的踢技。

黑河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不起作用,忽然无预警地发出恐怖的嚎叫,声嘶力竭;像停靠于大阪湾港口那一艘艘巨型邮轮出航之前所鸣放的汽笛声;但是她的喊叫却比那些汽笛声更震撼人心。那一瞬间吓得他险些松手。

那一声声嘶嚎凄厉得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音色。连远在几公尺外的路人和队友们都受不了地堵住双耳、纷纷走避,更遑论就近在咫尺的他。强烈的音波一下接一下冲击着脆弱的耳膜,有种脑子即将被从七孔炸出来的感觉;耳里充斥着一阵又一阵难受的耳鸣。当时白石还以为自己会就这么聋掉。

无论他怎么开口询问与呼唤,就是收不到清晰的回答;黑河似乎完全失去了言语能力,就只能以不知所云的叫声来宣泄和表达心中的不满和愤怒。

不知怎地,除了满到溢出来的恨意与怒意之外,他还觉得那喊声听起来十分哀伤悲切。

大概是勾起了过去曾经遭遇到的什么经历。

与其到最后仍然要被人推开,倒不如先一步自行离开,这就是她将鸵鸟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处世之道。就如同之前她曾以恼人又惹人厌的态度对待他,意图使他负气、主动离去的情况一样。

因此,他认为这应该也是她在潜意识中驱策自己的身体所使用、逼迫让他主动松手的自我防卫谋略之一。

——冷静下来,妳不是野兽,更不是怪物。

白石忍受着那一声声勒住心脏、压迫听觉的喊叫,低下头、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我不会放手的。」

毫无道理可言,他仅是认为自己的声音绝对传得到她的大脑深处。

黑河守只是把人类那一面的自己关在了不晓得什么地方,为了逃避不愿面对的现实或事件而把自己关了起来,基于某种他们都不知道的因素;为了不让会留下记忆的意识受到伤害,因此完全交由生物本能在行动。

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会清醒过来。

——之所以咬他,也是因为希望他能放开她。假如没猜错的话,她多半是把他当成了敌人,必须攻击以驱逐的敌人。

「我不会放手……不管妳以前曾经遭遇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白石咬紧牙关,打出惊人的意志力忍住被那副锋利锐牙咬住的痛楚。

「妳现在就活在当下,要往未来前进……不要被困在过去。」

他感觉自己的肌肉组织正一点一滴遭受侵蚀和破坏,锐利的牙锋深深地嵌入皮肉,像是被一头非人的动物狠狠咬住似的。多亏了他平常有固定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在被咬的同时,自己也在无意识间将力量集中那处右臂肱二头肌的部位、以力抵抗,才能稍微降低些许伤害程度;假使换成了缺乏训练、筋肉疲软的一般人,恐怕这块肉就要被活生生咬走。就和渡边哲判断的一样。

话说回来,假设是一般人的话,也不可能有那种用牺牲小我的方式阻止一名暴走失控的狂人的胆量。

「白石!快放手、你快放手啊!快点离开她!」

「部长!」、「阿藏!你的手臂——」

从队友们此起彼落的惊恐喊叫声推测,当下状况确实非常危急。眼角余光扫到渡边修作出疑似想趋前的举动。

「不要动!」他想也没想便出声喝止。「……你们大家都不要动、不要靠近。」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自被她咬住的地方涌出、流下;温热的、腥黏的液体。从伤口汩汩冒出,将纯白色的衬衫染上了大片嫣红、冉冉扩散,吸收不了的便沿着肘部滴落。有些沾到了她身上。全黑的衣料画出大大小小鲜艳的红。

他曾经尝过她的血,这回换她来品尝自己的血了。

这是怎样刚好的巧合?

在忍受几近昏厥的庞大痛楚之际,他还有余裕胡思乱想。不禁佩服起这样的自己。

果不其然,在黑河又不晓得为什么总算松了口之后,右手上臂的伤处也已经离皮开肉绽的结果不远了。

她的样子看起来和自己没什么两样,浑身汗如雨下,一样狼狈不堪;唯一不同的是,他除了流汗、血流得更多。

他没办法用左手直接加压血流不止的伤口,因为会弄脏绷带。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剧痛得让他也想抛开形象放声怒吼个几下。

虽然这么讲有点怪异——他不确定她恢复原状了没,只能先试探性地小心询问:「……黑河,妳还好吧?没事了吧?恢复过来了吗?认得我们了吗?」

她依旧呆站着,表情错愕得看似受到了极大惊吓,毫无反应。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想;无法可想。

然后他发觉她开始颤栗。整个人抖动的幅度大得、明显得连隔着几尺之外都看得见。透过空气的震荡传递给他。

为什么要发抖?是感到害怕吗?

妳在恐惧着什么、害怕着什么?

都让妳狠狠咬了这么一大口了,还有哪里不周全的地方?不可能是还想咬其它位置吧?说起来,应该感到恐慌的是我这边才对吧。以后在靠近之前,都还要先担心这女人会不会忽然大咬特咬或动拳动脚……

他还有些许无聊搞笑的心情在脑子里瞎想一番。接着想走上前,仔细观察她的情况。「黑河?妳还……」

猛烈的痛楚导致他寸步难行,还没踏出脚便因为力量用罄而不支跪倒在地,使力过度的双臂肌肉正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着颤。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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