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老师,很明显不是先生您需要使用力量对待的人。」
祖师爷微微睁开瞇瞇眼,从眼缝中打出严厉谴责的光芒。「假如您想再继续动粗,便休怪贫僧不客气了。」
祖师爷全身散发出神圣凛然之正气,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宛若寺庙钟响,具有驱赶妖魔的功用。年轻男子竟忍不住抽起哆嗦。
「只、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中学生,竟敢对大人这么无礼!父母和学校的老师都没教好吗?!」
「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不需要打人吧。她只是暂时不想跟你走而已,不然就先坐在这里讨论也没关系啊。」小石川一边帮腔,一边张望着搜寻某女的身影。
「就是说!不管怎样,打女人实在太、太——不好了!」忍足谦也硬生生吞回「垃圾」或「渣滓」等不雅字眼。
「不好意思,请恕我们冒昧问一句……请问您是丰臣老师的什么人?」白石一面帮着拖时间、一面将手藏在身后,试着拨打某女的号码。到底是失踪去了哪里弄解酒液呀?是搭船横渡太平洋了吗?这女人。
「我是她的什么人?」年轻男子冷笑几声、用力一扯,将女导师扯到自己身边,再用力抱住她的肩膀。此时他已经没了刚刚赶来时的那种温文儒雅的样态。「老子是她的男朋友,而且还是差点就要订婚的未婚夫!」
「不是……我们已经、分……」
「混帐!老子都没答应的,妳少在那里一厢情愿!」年轻男子像拎只猫咪似地捏住女导师的后颈,用力摇晃、还推她的头。女导师则因为酒醉而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无助地流眼泪。
「看样子,一厢情愿的家伙应该是你才对吧?这位大叔。」浪速小子太阳穴上已经开始跳动着许多青筋。「不要对女人那么粗暴,放开她!」
「谁、谁是大叔!就讲了少管闲事,你们这些毛还没长齐的小鬼!」
「就算还没几根毛,也比你这种只会动粗的家伙好多了!」
「混蛋!说什么!四天宝寺中学真应该拟定重新教育学生的方针!老子晚点就去向家长会投诉!」年轻男子脸孔扭曲不断,像只蛮横不讲理、容貌猥琐丑恶的小鬼。
而怒不可遏的浪速小子也作出一副打算和对方正面杠上的猛烈态势。
「谦也,你等一……」正想阻止好友的白石忽然大喊一声,接着把忍足谦也的头往下一压。「危险!小心!」
石田银眼捷手快地伸出大掌扳倒年轻男子、打得他天旋地转两眼昏花,倒在地上起不来;虽然真正的目的并非修理他。小石川长手一伸,迅速护住女导师的头和肩膀。
一张金属制的镂空雕花椅凭空飞来,越过仓皇躲避的几人头上,重重地摔在后方不远处,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周遭行人纷纷尖叫走避。不过大部分还是留在现场看热闹。
「什……这是什么?椅子?」他们都认出来那张金属座椅是刚才那家露天咖啡厅的椅子。「为什么椅子会飞过来……呃?」
金属器物拖行在柏油路地面的尖锐摩擦声渐渐逼近。众人寻声望去,还没完全看清楚、便又是一张金属椅子凌空飞了过来。
那张椅子的投射标的物是那名对女导师动粗的年轻男子。他吓得惊慌失措,在被砸得头壳粉碎脑浆四溢之前,祖师爷赶紧将他从原地拖开。
「呜哇!这样很危险啊!到底……」在四名校队队员到目前为止仅有的认知中,他们所认识唯一会这么不顾后果地乱来、介于人类与非人类之间的人形生物,就只有一个。
白石放开抓住忍足谦也的手、看了看小石川和石田银,迅速站了起来,「黑河,妳不要这样,快住手!」
姗姗来迟的黑河手里又抓了一张金属椅子,并且高举过头、配合往前垫步时所造就的冲力以及转腰时产生的旋转力道,再一次将沉重的金属物投掷过来——目标还是那名年轻男子。
「匡啷!」几声,金属椅子砸在柏油路面,摔得歪七扭八。尖叫声和逃窜声四起。
「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家伙是谁?!」年轻男子趁乱揪住女导师的手臂。「秀子!我们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意识不清的丰臣秀子似乎认出了来者何人。「黑河小姐……」
「什么?妳竟然认识那种会随便拿店家椅子乱砸人的疯子?」年轻男子不满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妳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迟早会被带坏的,快跟我来!」
「我不要跟你走……」
「混蛋!还不乖乖听话,想再挨打吗!」
「喂!你不要再对她动粗——小心!」忍足谦也发挥极快的脚程,趁着扑倒年轻男子的瞬间将他和女导师分开。「小石川,带丰臣老师离远一点!白石、阿银,快去阻止黑河!不然街道就要被她毁啦!」
金属椅子甚至反弹跌到了马路上,尖锐的煞车声和气愤的怒骂声此起彼落、吵闹不堪;人群挤来挤去。无论是人走的、或是车开的道路,都正渐渐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