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白石懒得和对方耍嘴皮子,直接切入重点。「你昨天说过,你爸爸常常去那家居酒屋,对不对。」
「是呀!怎么了吗?」
「那……」部长迟疑了会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家居酒屋的确切位置在哪里?」
他现在脑中充斥着的尽是早上和她以极近距离面对面时的场景——两只充满讶异的黑瞳,他也能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左眼下方那道浅浅短短的痕迹、不知为何贴在额头上的散热贴、左脸上的贴布、泛起自然红晕的右颊,洗发精和檀香的气味,没上半点口红和润泽用的唇膏、有点干燥的唇瓣,还留着先前用刀片划过的痕迹……
假如那位女导师没有适时闯入的话,不晓得之后会如何发展。他当下完全没考虑到任何可能会发生的后果、以及她会不会作出防卫自身的攻击举动,因为她的表情很明显地傻得透彻,大脑应该也停止运转了。
「知道那个想做什么?阿藏。」金色小春作出豪饮的姿势,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是想去『喝一杯』吧?」
部长白了对方一眼。「拜托、怎么可能。」
「嗯哼、不管怎样,要是你不详细告诉人家、你在打些什么小算盘的话,人家是不会把情报透露给你的唷!」
「什么打小算盘……哎!真是的……」他想自己永远无法跟伙伴们讨价还价;特别是当牵扯到她的时候。
莫可奈何之下,白石只好把偷听到的片段交谈内容告诉小春。
「当时门是关着的、我听不太清楚,大概是这样。」
小春听完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关于居酒屋和新进职员欢迎会什么的、那位女老师应该也有份……你知道她是谁吗?」
白石摊摊双手。「没看过也没印象,应该是新老师吧。总之,她穿着裙子和凉鞋、打扮和黑河完全相反就是了。头发大概到肩膀超过一点点的长度,有烫也有染。」他用手在颈项旁边比了比。
「那、你喜欢那种类型吗?阿藏?」小春用调侃的语气打趣地说。
「……不要开玩笑,我是很认真在问。」难道他在队友们眼中是那种外貌协会的肤浅人类吗?白石想自己应该从来不曾表现出那种态度才是。假如他真的是登记为外貌协会的一员,肯定就不会把目光放在「从不打扮外表」、也「并非以外在取胜」的黑河守身上。
「快告诉我那间居酒屋的位置。要是没错的话,那个什么会应该是傍晚开始的。」
假设他真的重视外表胜于一切,那么就一定不会对在校内算得上外貌出众的月宫彩香不理不睬。
「也就是说再过没多久吧……好啦好啦!真是的。一讲到小守守,你就变得和她一样搞笑无能了,不过人家也并不是不能懂你的心情啦!毕竟『妇唱夫』……」难得见识到部长拿出威严板着脸孔的样子,金色小春一颗粉色少女心完全被掳获殆尽。「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人家就带你去吧!这也是为了小守守啊。」
至于原因也不需要多问;总而言之,就是「放不下心」。
「问题是,你现在讲也太晚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们这时候去了哪里啊?这附近一带地区并不算小,或许也有可能去了宗右卫门町……」小春开始在脑中显现出四天宝寺区的平面图。「如果真像你所听到的那样……那么人家想,小守守现在应该是跟那位女老师在一起;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所以才不接我们电话的。」他乐观地猜测。
「……啊、我想起来了。」白石仰望着天空,捏了捏下巴。「黑河叫她『丰臣老师』。」
「丰臣、丰臣……」金色小春一手横摆在胸前,另一手点着自己的脸颊。「我们学校只有一名姓丰臣的老师,名字叫做秀子;因为和我们秀吉将军同姓又只差一个字,所以人家记忆挺清晰的呢。」他口气亲密得彷佛真的认识那位取得天下的战将似地。
「她的身高是一百六十五公分、体重五十二公斤,三围是……嗯、比小守守高了一点,身材也好了一点……父母两边的老家都在神奈川县;不过,她的父母结婚之后、就搬到了东京去就职,于是她就也在那里出生长大。是从新宿一带来的,新的一年级班导师。长得很漂亮、也很爱漂亮,特别偏爱雪纺纱类型的轻飘飘衣裙、也喜欢项链耳环首练甚至是脚炼这些东西;兴趣是注意流行信息和研究化妆技术,极端注重外表和身材,每天必吃的食物是生菜色拉、优格和水果;最害怕的东西是昆虫、爬虫类和两栖类等等。因为姓名的缘故,学生时代要不是被取笑就是受到尊敬,有点两极化的被对待。啊!不过,和现在不太一样,她以前有点……」
「好了好了、不必报告那些,我又不需要知道那位老师的身家数据,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哎?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
向来脾性温和的网球部部长气场骤变,眉心和嘴角部位肌肉愈来愈僵凝、神情也愈来愈凝肃。
「好嘛好嘛……人家不玩了。」小春虽然嘟起了嘴巴,声调却轻快愉悦,达到捉弄人的目的。「为了补偿你损失的时间听人家讲话的力气,下回人家再告诉你一些关于小守守的秘密数据吧!人家可以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去调查……」
「什么还要冒生命危险啊?那倒还不用……真是。」白石举起双臂交迭在胸前。「言归正传。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她们?」
「你不用担心、都交给人家来办。」金色小春翘着小指拍拍胸脯、对白石眨了眨眼,拿出自己的智能型手机。「嗯……丰臣老师的手机号码是……只要输入进去,用GPS定位系统来找,就没问题了。因为小守守的手机还很古旧,所以只能用丰臣老师的……」
「哇啊——小春,你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到,真不愧是CPU值高达两百的头脑呢!应该说你竟然能记得完全没接触过的人的号码。据说海豚的脑袋比人类还大很多,你的大脑容量会不会比海豚还要大?」
「哼!那是当然、不要小看人家……」
专心致志的两人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群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