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在想些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幸村精市坐在病床上,此刻神情活像名亲切和蔼的师长;而且还是名「上课时抓到学生在课桌底下偷看什么不该看」的老师。
「呃、不,没有、没有什么……」浦山小少年摇头摇得比波浪鼓更剧烈。
没有……才怪。
明眼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丸井、桑原、切原和浦山这几个人的异样;洞察力强的幸村就更不用说,他只是「大人有大量」、暂且不予追究罢了。「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说……」
——身为网球部的一员、球队的新血,你一定要好好加油、认真努力,知道吗。
幸村精市的嗓音并不如其它同龄者那样太过低沉,就和外表给人的感觉细腻、却绝对不柔弱;纤细中带有不可忽视的强悍气质。
「要以身为王者立海大的一份子为傲,不能忘记我们的精神。」
这大概是浦山椎太第一次同部长大人近距离面对面;他完全震慑于对方浑然天成的魄力与气势,吭不出声、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浦山,部长在问你话呢。回答?」为避免真田因后辈的失敬而当场暴走,柳莲二只好压住他的肩膀、并且代为提醒。
「呃、是、是……我知道了,一定听从部长和、副部长的教诲……」小少年只能愣愣地点头。
「很好,你要听真田的话、乖乖努力练习喔。也要这么转达给其它伙伴喔。」
「是、部长,我知道了,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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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太早露出马脚,就快要隐瞒不下去的丸井、桑原和切原以及浦山小少年四个人只得先行告退。这种不自然的行为当然更引起三巨头和诈欺师以及绅士的质疑。但是前者几人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程途中,不久前才历劫归来的四人还意犹未尽地在讨论那场莫名降临在头上的劫难。
「——但是,那女的也未免太猛了吧?竟然在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叫我们就那样直接跳过排水沟耶。」丸井那颗口香糖泡泡愈吹愈大。「她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啊?万一我们不如她所预料的,真的掉下去的话、该怎么办?当然我更不想被不良少年逮到就是了……」
「实在太霸道了……简直比幸村和真田的铁血无情训练还要更斯巴达。」杰克桑原唉声叹气。
「而且我们也没想过原来自己真的能跳过几公尺宽的距离呢!比平常测验跳远的结果还要好!」切原赤也沾沾自喜地道。
「还敢说,你根本就是中了她激将法的招术吧!而且还差点真的掉进水里,这个浑身热血头脑简单的家伙。」
「呃、因为,被说成那样、什么比赛到此结束、又被嘲笑跳不过去的……难道前辈们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什么好像又才一点的,我超级无敌不甘心的啦、那时候简直快气死了、快气炸了!」切原赤也表现得义愤填膺。「为了立海大附中的三连霸,我们当然要证明自己办得到啊、对不对!怎么可以被一个不认识的家伙、而且还是个女人瞧不起!」
「嗯……说得也是。」丸井边吹泡泡边说,双眼望着夕阳逐渐西沉的天空。「而且,我们还必须把全国大赛的入场券——关东大赛的优胜捧到幸村面前呢。」
「幸村他,一定会很希望能自己亲手夺得优胜资格……」
「先别想那些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把病治好。」丸井拍了拍桑原的肩膀。「为了他、为了我们,要更加紧脚步训练才是。」
桑原点了点头;切原转头望着走在斜后方的小少年。「浦山,你怎么啦?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这么安静。」
「呃、我只是在想……」生性乐天又胆大的浦山椎太难得表现出不安焦虑的样子。「不知道那位……柳前辈说她是姓黑河吧?不知道黑河桑之后怎么了、去了哪里,会不会还被那群人纠缠着呢?要是她摆脱不掉那些人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哎、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切原一掌拍上小少年的肩,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遗憾味道。「能带领『训练有素』的我们跑这么长一段距离、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家伙、重点是她竟然把你举起来乱丢!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要说她的能力有多弱、会遇到什么危险,我根本就不相信。」
「就是说啊!重点是她还抢走了我的巧克力泡芙!」丸井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文太,这才不是重点吧。你也别一直计较这点啊。」杰克桑原一副头痛的样子。
「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
「拜托、超过二十岁就不算『女孩』了行吗!」切原赤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赤也,你这句话会得罪多少人啊!尤其是那些才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的大姊姊!」丸井和桑原大笑得直不起腰。「当心你会被变成女性公敌哦!」
「唔呃!」切原赶紧左右张望,担心真的会被听见。「总、总之,你不要想那么多啦!那家伙一定会没事的。看看她那些照片,又是搏击比赛又是重型机车的、而且还那么『强壮』,有谁能对她怎样?男人都会被吓跑的!虽然穿着长袖看不出来……」
浦山默默地点头。「真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怎么搞的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像柳前辈那样疑神疑鬼了?想篡夺参谋的位置不成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怎么敢——」浦山小少年摇头摇得脑袋差点掉下来。
「好啦、赤也,你别吓他了。你自己也差不多、常常扯些不该讲的话,根本没资格数落人家。」丸井文太看了看被同时掺杂了蓝紫与红橙两种冷暖色系的天空。「那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家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