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浦山还没抬头,衣领随即被提起,整个人凌空飘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眨眼便结束的瞬间,快得迅雷不及掩耳。
「混蛋小鬼、还在发什么呆!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黑河守对着少年肩上的行囊大骂:「这个网球袋真碍事!」她左手抢过小少年的球袋往自己肩上一背,右手揪住小少年的衣领。
身为当事人的浦山椎太无缘目击,担任旁观者的其它三人和追兵们倒是把整段过程都收进眼底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某女发现小少年遭遇危机、回头助跑几步然后起跳、赏了一记无懈可击的「腾空飞踢」在想抓住浦山小少年的中学生脸上,把对方踹得人仰马翻四脚朝天罢了。踹完人以后,为防止自己会失控地往前猛冲撞进敌营,她还在空中扭转一百八十度、瞬间将朝向后方的身躯转正回来,四平八稳地降落在地。并且就着双膝微弯、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起跑姿势,发挥出恐怖的瞬间爆发力抓了浦山小少年就跑。
仅仅如此罢了……才怪!
「搞什么东西啊?那女的……身手比野猫还要利落、吓死人了!」切原赤也既觉得恐怖、但是又有股想大笑的冲动。「会不会比丸井前辈还要灵活啊?」
「你在说什么笑话啊?我——」丸井文太忙着逃跑,没空理睬不重要的琐事。「才做不出那种特技表演行吗。看起来就很伤脊椎和腰部的感觉,我才不想那么折磨自己……」
「别啰嗦了、专心跑。」
由他们五人组成的一列奇怪队伍加上后方的一狗票追兵前后跑过神奈川县当中某区域的大街小巷,几乎要将所有道路跑遍。严格说起来,小少年浦山椎太完全不成战力。
「跑快点、再快点!快点快点快点——混蛋东西、慢死了!蜗牛都爬得比你们快许多倍!你们想被抓到杀掉吗?」始终居于队伍之首的黑河不断地催促再催促。「要是不想参加以后的比赛,就尽管放慢速度吧!」
「可恶!这女的……我们已经跑得很卖力啦!到底还要多快!」、「竟然把我们和蜗牛比在一起、还诅咒我们不能参加比赛,真是太过分了!」
「不管怎样,这家伙也太会跑了吧?边跑边讲话还不会走音,完全不是女人该有的体力嘛!到底会不会喘或累啊她……」即便是被誉为「拥有四个肺的马」的杰克桑原,也不禁要替对方的恐怖体能感到叹为观止。
这女人给他们的感觉,好像是已经很习惯在街头做这种冲刺耐力跑似的;而且还是在也被追赶的情况下。
并且直到现在,他们才警觉自己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对人家自我介绍过。
然而,他们却跟着不知道是谁的她四处逃窜。认真思考一下,不由得要觉得这种状况实在是奇妙又不可思议。
「有时间碎碎念,倒不如保留力气用在跑步上。」黑河守不耐烦地喝斥一声。
「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啊……」杰克桑原灵机一动。「对了,不如我们去派出所……」好人就是好人,想出来的法子果然也是循「正规」路线处置。
「去派出所根本没用,因为他们还没对你们做出实质的伤害行为。就算被警察驱走,他们也还是会绕回来堵人的。法律也只会针对实际发生的『犯罪行为』审判。」黑河守紧急拐了个弯,系在脑后的长发往反方向甩动、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完美的黑色弧线。「除非你们已经被揍得一塌糊涂、而且还去医院验完伤、拿着验伤单去法院提告。就算是那样,假使对方还未成年,根本就还是没用、连前科都不会留下。结论就是不管怎么走法律途径都没用。在『事件发生前』的这种时候、警察和法律是靠不住的。」
「都、都没用?还靠不住?!」切原赤也听着后方貌似阵仗不小的噪音,脸上不由得露出绝望的表情。「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这样跑下去吧……」
正当立海大网球部校队队员三人——不包括被拎在某女手上活像面旗帜飘扬的浦山小少年——终于有种五脏六腑即将爆开来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某种障碍物——一条两旁装设有栏杆的大排水沟、或者可能是运河支流,总之就是一条宽度不窄的水道——目测大概超过了五公尺,阻却了他们五人的去路。
「喂!现在该怎么办啊?」
除了五人的跑步声以外,后方追兵的喧嚣声也正在逐渐接近。
黑河守盯着那条水道,眼神骤然一凛。
「跳过去。」
有几秒钟的时间,听者们都反应不过来。或者该说是完全无法反应。
「……请、请问、妳在说什么啊?要跳什么?」半晌,肺活量最丰沛的杰克桑原才代表发问;一脸惊恐地发问。
「啧、是听不见还是听不懂。耳朵是装饰用的吗。」随着前行速度逐渐增加,黑河手上的浦山椎太飘起的距离也离地面愈来愈远,几乎是「与路面平行」。
「我叫你们『跳过去』、跳过这条大排水沟。」长发黑衣女用斩钉截铁的强硬语气重复一遍。
切原赤也猛然瞠大双目,嗓子拔尖又拔高到他自己都认不出来。「怎么可能啊!办不到啦!」另一方面,由于过度激烈的跑动、最重要的是被追赶导致心理方面压力太大,丸井文太喉咙发出咕噜一声、不小心把泡泡糖吞进了肚里。
被黑河守拎着跑的浦山椎太稍稍举起了右手、用微弱的声嗓发表意见:「这、这条排水沟的宽度少说也有几公尺,怎么可能跳得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