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原来如此。真是多采多姿的武术项目呢。」
「所以,黑河才会这么能打。」他们见着男子微微笑的模样,将目光投向某人。「不过,她是女的、个子又那么瘦小一只,对上那个老头、她有胜算吗?」
「说到那孩子、就她的性别与年纪而言,的确真的很有两把刷子,实力算是很强了。绝对不会输给男人。但是呢、她啊,」高瘦男子淡淡一笑。
「从来没赢过我们馆长。」
「原来……所以,她才会伤得这么严重……」白石举起双拳摆在头部两侧,眼神凛冽。「为什么您要打她的脸?您应该知道,脸对女孩子来说是身体上很重要的部分才是。」
「哼哼、老夫当然明白了,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即使那小鬼再怎么不愿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再怎么不重视门面,也不会希望自己顶着张无法见人的脸皮。」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耸了耸双肩。「不过,诚如老夫方才所言,就是故意要往她脸上打的啊。」
「请问,为什么您要故意这么做?」
「嗯哼?老夫为什么故意要?」三船友道搓搓唇上的胡须,对他挑衅一笑。「等你小子打赢了老夫,就把原因告诉你吧。啊哈哈哈哈——」
于是,白石感觉到自己胸臆中那股怒火又燃烧得更旺更炽烈。才正决定好下一招的攻击态势之际、刺耳响亮的敲铃声即传遍了整间拳馆。
「好了、休息时间到。」中年男子一面伸懒腰一面宣布,走向一边擂台的角落。那里已有几名馆内人员手持饮水和毛巾、等着迎接他。
「咦?休息时间?」一氏裕次愣了下。「这种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我懂了,一定是像拳击那样,一回合大概是二或三分钟吧。」小春握拳击掌,恍然大悟地说。
高瘦男子笑着点头。「基本上,自由搏击比赛一场约两到五分钟,每次三回合,大部分是采三战两胜制。评判标准则为积分制。为了能打得过瘾些,我们馆长倾向一回合进行五分钟。」
「——这五分钟感觉还真是漫长啊。」
白石也转身步向伙伴们所在的地方。尽管在心理方面因为击不中目标而有些丧气,但他的身体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打网球所需要的时间比这还要长得多、所使用到的体力也多得多。再加上他年轻气盛、重视养生保健,平时又有固定在自我锻炼。这些可能是他唯一占上风的优势。
然而,若是无法在限时内取得分数的话,那么他也拿不下胜利。虽然到目前为止,双方的积分都还是零。不过,主要是因为对方见他是外行人才高抬贵手放水的缘故。否则,这下他可能早就已经被击倒出场了吧。
他漫不经心地接过姓黑泽的高瘦男子递给自己的饮用水,一面朝某人的方向斜睇过去。
黑河又回到墙边的角落,金太郎还在她身边。并且跑去取来了新的冰袋冷敷她的脸。
「阿守,妳要不要过去大家那边?」少年蹲在她面前问道。
「……过去那边做什么?」她还是没抬头。一张脸几乎埋进了浏海下的阴影。
「呃?就、就像是——」金太郎瞧了瞧前辈们,后者也同时望了过来。「像是问白石需不需要帮忙,顺便告诉他一些什么诀窍,之类的……」
「反正是他自己想找老头子挑战的,他变成怎么样和我无关。你想过去的话就过去吧。」
「呃?可是……」金太郎被她冰冷的语气和态度搞得有些彷徨无措。他站起来,对倚在擂台另一边的中年男子大吐舌头和扮鬼脸。意思就是「都是你害的啦!」。
对方毫不以为意地猖狂大笑,看着高瘦男子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馆长。」
「啊、你也察觉到了吧。」三船友道用下巴指指和伙伴们待在另一端的白石,然后对那名姓黑泽的男子说:「那小子,和『他』真的很像。」
「害老夫刚刚不知不觉就想认真起来了呢。」
闻言,黑泽笑了笑。「要是您真的对那少年动真格的话,只怕他那些好友们会在这地方掀起暴动呢。」
「啊哈哈哈哈——」
他这阵宏亮的笑声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样似乎也不错啊。不如说,那正是老夫的目的。」
体裁壮硕的中年男子挺直身躯,锐利的眸光打往窝在阴暗角落耍自闭的某女。
「虽然如此,但那些小子们还不是重点。要想让顽石点头的话,就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手段呢。」
高瘦男子苦笑了下,望向那群网球少年。
「白石,你还是下场吧,不要再打了。」忍足谦也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他甚至开始后悔不久前和好友闹别扭的幼稚举动。「我们在旁边看了真的是心惊肉跳、一颗胆都提上了喉咙直逼头顶快要破脑壳而出,真的快要吓死了啊!」
「就说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
「可是,你只会打网球、根本就不会出拳脚攻击人,再这样下去也只会被压着揍而已啊。」
白石咬着插在饮用水上的吸管,看着监督渡边慢慢晃近。对方一手放在帽子上开口问道:「——怎么样?你还可以吗?」
「啊、不要紧的。」他朝监督莞尔一笑。「我还能坚持下去。我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渐渐掌握到一些要领了。」
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和退缩。有的,就只是满到溢出来的自信与坚决。
「是吗?」渡边盯住他半晌,叼着牙签的嘴角也微微一掀。「那么,你就尽管放手去做吧。」
这时候,球队监督和队员间的信任感彷佛又回来了,将他们紧紧连结在一起。不久前尚存的嫌隙与猜忌,全然消失无踪。
「你只要记得,掌握到诀窍,赢的人就是你。」渡边咧出更大的笑容。「不过,这是你从没接触过的东西,所以输的机率应该、不,是一定很大喔。」
他也笑起来,表情无谓。
事实上,他并不太在乎输赢这回事。他自己也清楚这种拳来脚去的项目、对自己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像这种注定要惨败的比赛,他还真没遇过。重视基础、追求完美、不愿浪费多余气力的他,极少打没把握的仗。
尽管如此,他还是必须迎战。
因为这是他自身秉持着的信念。
因为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她、想告诉她。
在这样的强烈信念驱使下、一声铃响后,白石再度踏上那块全然陌生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