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什么原因?」
他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这是关于她自己本身的事情。假如她觉得没问题的话,自然就会告诉你们了。但我能保证的是,她待在这地方绝对安全,没有人会对她如何;也没人敢对她如何。谁要是有胆子这么做,那么他就必须付出好几倍的代价。而且还会是由我们馆长亲自出马进行处置。」
「但是,既然她连这地方都带你们进来了,可见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颇信任你们。我目前只能透露到这个地步。」
他们互相对望几眼。接着渡边走了来开口:「不好意思、那个……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一手搁在胸前、向众人稍稍欠身。「失礼了。敝姓黑泽,请唤鄙人黑泽即可。」
「黑泽……先生?」
「怎么了?渡边监督有什么问题想请教吗?」
「呃,不、不是这样。」从些微停顿中回神过来的渡边一手按在帽顶笑道:「因为您的姓氏念起来,和黑河的发音很像,所以我们还以为你们是亲戚或什么的……」
「呵呵、确实有不少人这么说过呢。」对方也浅浅一笑。「但是我和那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喔。」
「嗯……您……以及那位孔武有力的怪物大叔,和黑河很熟吗?」
「呵呵、岂止是熟的程度。我是三船教练的旧识、一直以来都是这间拳馆的管理人兼合伙投资人,也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黑泽望向体裁宽阔的中年男子正待着的那头,「她在这块领域里的新生代中可是小有名气、挺抢手的,算是这拳馆的活招牌吧。」
「是因为她是女的的关系吗?」一氏裕次将两束满是哀怨的视线胶着在拚命叨念「我就知道小守一定很受欢迎」的金色小春身上。「呃、该不会是什么……『漂亮宝贝』之类的吧?」
「啊哈哈哈、没那么夸张啦。那孩子很讨厌被说什么漂不漂亮的。她老是说自己很普通是个平凡人。一旦谁称赞她漂亮,她就威胁着要给谁好看呢。她觉得那对她是一种讽刺。怎么样?很奇怪的女孩吧。」他笑起来、注视来自四天宝寺中学网球部的一伙人。「既然你们认识她,那么就一定也很明白,她完全不是靠外表取胜的那种类型。虽然她皮相也不算太差就是。」
——尽管是听起来确切且中肯的实话,感觉却相当伤人。
「不过,您刚刚说,看着她长大……」
「呵呵、不必用敬语称呼我啦。刚刚我也稍微提到过,她和这间拳馆的主人夫妻,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男子顿了顿,语气和神情略掺进几丝遗憾。「不过,这只是我们这些外人看来。她自己是怎么认为的,我们就又不清楚了。或者对她来说,这些就只是假象吧。」
「拳馆夫妻?所以说那位怪力大叔有太太了?」闻言,一张张脸纷纷露出「果然只要是人就一定找得到伴啊」的慨叹貌,然后开始任意猜测会和那种大叔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子。最起码也该有副「菩萨」般的慈悲心肠吧。
「那是当然的啊。三船教练的太太,就是这地方专属的医护人员。而且还是名女医生喔。基本上,每个像这样的场所、多少都会配备医护师以备不时之需,也一定会和最近的医院保持连系。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男子微微一笑,又朝那个方向点点下巴。「那孩子之所以会走上同一条路,有部分是受到那位长辈的影响。」
少年们看了看他又看看彼此。熟悉的大嗓门也在此时闯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对了!大叔,你怎么可以把阿守的脸打成这样,太过份了啦!」趁白石和石田正安顿着黑河的空档,远山金太郎蹦跳不断、对中年男子哇啦哇啦大叫。「不只那样,你还打了她其它地方对不对!刚刚我碰她的时候,她立刻就痛得推开我耶!还害我差点去撞墙耶!」
「……远山金太郎,麻烦你不要把我这么丢人现眼的糗事喊得全世界都听得见行吗。」黑河接过石田银从馆内其它人手中拿来的冰袋、贴在左颊上,恼怒地喝斥声势张扬的少年。接着稍显别扭地避开白石的目光,一张花花绿绿的脸撇向一旁。「……而且,对那个臭老头来说,这才不是什么过不过份的问题好吗。」
「——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呃?故意的?」少年闻言,两颗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为什么?为什么大叔要故意往妳的脸上打?那妳左手的伤,也是大叔弄的吗?」
白石听见那「故意」的词汇,脸色登时下沉了好几分。
「啊哈哈哈哈——她脸上和身上那些看不见的伤的确是老夫的杰作没错,但那只左手可是和老夫毫无瓜葛啊。你小子可别乱栽赃啊!」中年男子不见丝毫愧疚之意地仰首大笑,嗓音震耳欲聋。「昨儿个老夫见着她的时候,那手就已经被她大婶包得妥妥当当了。对啦、丫头,妳左手这伤是怎么来的啊?是打了什么东西伤着了吗?竟然连妳大婶都不愿意告诉老夫。」
她没正面响应,仅仅咬着牙冷哼一声。「臭老头子,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拼命给我添新伤!是把我当成你出气包了是吗!」
「所以说老夫这不是在问了吗——」
「等一下、你们先不要岔开话题啦!」金太郎挑到两人中间挥舞双手,「大叔为什么要故意往阿守脸上打?而且还打得这么严重!」
被问话的其中一名较年轻的某人依然维持别开脸的姿势,大有打死不回答的坚决;但中年男子却只是怪笑几声,扭头望了望和瘦高男子待在一起的网球队队员,又转回来,直勾勾盯住面前除了金太郎以外的另两人。
……那名光头的大个子小鬼感觉还好……不过另一个银发小子就……
——说起来这银发的小子,不仅长得和「他」很相似、连气质也挺像的。
呼呼呼——事情好像渐渐有意思起来了吶。
中年男子捻捻胡须捏捏下颚,视线来回在把脸撇在另一边不愿面对众人的黑河、和表情凝肃的白石之间。
「喂、小伙子,」接着,他伸出食指,直直比向白石鼻头。「你看起来,好像对老夫很不满啊。」
她听见中年人如是说道,连忙转回头,神色略呈慌乱。「臭老头,你想干什么?」
但中年人没理会她,只一径对某部长说:「——担任拳术教练数十年,虽然不敢自夸见多识广、但是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老夫也遇过了不少……老夫可以感受到你那股明显的敌意。怎么,看你那眼神、你好像挺不甘心的啊?是对老夫有什么不满吗?」
既然都已经被一眼看穿了,那他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下去。事实上,他还满希望对方主动发觉。
白石也没有第二句话、直接站起身,对着中年男子微微一鞠躬。「请恕我冒昧。三船教练。其实,我这边有个不情之请。」
「假如您不嫌弃后生晚辈的我是个外行人的话,那么,我想恳请您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