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怕她怕得可以说到异常地步的小石川,也很罕见地在一旁唠叨「女孩子家怎么可以搞得满身伤呢这该怎么见人吶」云云。石田银就更不用说;他甚至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张附有扶手的「豪华太师椅」,恭敬地协助她入坐。还被神情故作哀怨的渡边修消遣「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男网部里出现了个女人就这么吃香。简直就像在『关满猛兽的栅栏』里丢下一只『肥羊』一样」。
「……渡边修,你说谁是肥羊?」某人默默地开口。嗓音冷得能冻伤人。
「监督想表达的意思是『饿虎扑羊』吗?」路过的财前凉凉地回嘴。「老师,妳误会了。依我看来,妳绝对不是什么肥羊,而是能把老虎当食物的更凶猛的掠食者。啊、应该是像『酷斯拉』那种异形生物吧。」
〝啪!〞的一声,某人手上的冰袋飞了出去,正好命中闪避不及的财前的侧脸;然后又反弹到在一旁对他叨念「阿光你真是活该」的小石川头上。
「说起来,阿修你是怎么了?从刚刚开始走路就一拐一拐的,是脚受伤了吗?」某部长走了过来,看了看渡边拖着一条腿的步行姿势便顺口问道。他原本是在场上忙着修理和捕获一直想朝黑河那里狂奔的远山金太郎;接着也准备要把在这地方借机偷懒闲嗑牙的队友们拎回去。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想来一探究竟、瞧瞧这伙人挤在她身边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啊——这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被只『野猫』抓了几下,没什么、没什么啦。啊哈哈哈——」
「呃?被猫抓伤是吗?」白石盯着对方按住帽子傻笑个不停的表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我也曾经被我家的猫不小心抓过。可是不至于会造成跛脚的症状啊?你脚上有爪痕吗?让我看看……」
「唔!不、不用啦,白石你赶快叫大家去练习吧。」
「嗯哼、看样子我好像有点懂了。」千岁千里不知何时飘到一旁,突如其来插嘴一句。「原来如此。这只野猫的『块头』还真大。」
某人用双手摀住一张彷佛中了大绝招「面目全非脚」的脸蛋,从指缝间射出锐利的眼刀狠狠打在千岁身上。后者再度装作若无其事地慢悠悠晃走。白石则是对他的背影投以狐疑的视线。
于是,这一干子网球部校队队员就这么持续在她四周围转来转去。而就当金色小春的举止愈来愈放肆、愈来愈不顾队友们的阻止而拼命往自己身上钻过来时,她终于忍俊不住将酝酿已久的怒气全数爆发出来,用完好的右手在那颗戴了假发的小平头上狠狠地施以连续手刀攻击。
「金色小春!你这混帐不要一直靠过来!滚远一点!」
「小守守,妳到底是怎么会受伤的啊?告诉人家嘛!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啊?」小春对她那句「红肿和瘀青只是皮下微血管破裂才不会在皮肤上留下疤痕!」的愤怒抱怨充耳不闻,径自说道:「啊、假如妳因为身上留疤而嫁不出去的话,人家可以娶妳——」
随着这段话出自他口中,就又使他遭到某人猛烈的一记踢击而飞得老远。「滚开!你去死吧!」
「老师……前辈已经在垂死边缘了。」财前光蹲在奄奄一息的金色小春身前,用拍柄戳了戳他的头顶。一氏裕次则在旁边呼天抢地嚎啕不断,顺便训练哭戏以备不时之需。或者该说,哭戏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啧、真烦人。」
「老师,您请息怒。来喝点什么降降火气吧。」
黑河瞥眼看见站在面前的人是「无害」的祖师爷石田银,便不假思索地接过他递向自己的饮料以及备用冰袋。后者是石田挪用网球部公物得来的物品。但没有一个部员表示出反对意见。
「从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一氏的目光在石田与黑河两人之间来回。「为什么黑河会这么感觉理所当然地接受小春和阿银给的东西呢?」
一旁的某部长闻言,不由自主竖耳倾听。
「当然一定是因为小守守喜欢人家、对人家没戒心啊!妳说对不对——呜呃!」
「金色小春,你滚到旁边去啦!还有不要动不动就喊我的名字,烦死了!」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啊?照你这么说的意思,难不成她是喜欢阿银?」
「……小石川健二郎,你都已经说出『怎么可能』这几个字了,那还问个鬼啊。」她睁着双毫无神采的死鱼眼,遥望远方那端的金太郎一脸想靠近、却又因畏惧某部长的毒手而裹足不前,只好拼命对他的背影扮鬼脸。「好了好了,你们统统快去练球。有关我的事情,等一下再说。要是你们因为缺少练习时间而输掉比赛的话,小心我罚你们全部都去跑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