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你的爱慕者刺激到,耳根子软又生性自卑的我会拿拳头去刮墙壁吗!?
……唉,我在干什么。明明就是自己心性修练不足,还怪东怪西、怨天尤人。我看我的生活果然是过得太惬意、太散漫了,还差得远呢——
白石愣愣地注视她一会儿怒瞪着自己、一会儿又把前额贴在膝盖上唉声叹气,自导自演的感觉相当……投入,不禁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但在演完以后,她还是没说出原因。
「……一定很痛吧。」无所谓,路不转人转。沟通技巧弹性十足、兼具搞笑耍宝天赋的他将话锋一改,换了点略带感性的调子。「不管是被打到还是打到什么的那一瞬间,一定很痛吧。妳有哭吗?」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为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伤掉眼泪。」黑河按着贴在左脸上的冰毛巾没好气地斜睇向他。冰块在手温以及风吹的双重作用下正逐渐融化,冰凉的水流淌到左手上的绷带。于是她只得换右手拿持临时冰袋,还被对方消遣了一句「妳看吧就叫妳用抛弃式冰袋的还不听现在弄得满手都是水还滴到身上了吧活该」;接着又被对方扔回一句「烦死人了你小子不要只会紧咬着这点不放穷追猛打很幼稚」。
「说的也是,眼泪可是很珍贵的东西。特别是对女人来说。」白石打住和她的斗嘴,决定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手上的湿毛巾抢走,然后将径自拿来不沾手的抛弃式冰袋塞进她手里。换来她两束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不得已接受了的斜视。「俗话说眼泪可是女人的武器呢。假如抓准时机使用的话,肯定会让男人二话不说弃械投降。」
黑河听见他如是说道,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什么眼不眼泪投不投降的,恶心。我的武器,向来就只有这四只手脚。」
「说的也是……嗯、不喔,还少了一样。」
「什么?还少了什么?」黑河疑惑地瞧着对方刻意故作神秘的表情。
「就是……」白石稍稍将上半身往她的位置倾过去。「这张比鹅被咬到还要更痛的嘴巴。」
「你、你你你——」她被对方带有明显笑意的表情话语、和有些过近的距离给惊得目瞪口呆,身子倏地往后弹。
这、这这这——这种急转直下的剧情发展是怎么回事?这种像是「调情」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她又开始感觉到阵阵蒸气从一颗脑袋瓜上冒出,隐约似乎还听得见水烧开时从壶嘴发出的「哔——」声。「你、你还是去球场练习吧……明天就要比赛了不是吗。」
「哦?妳还记得啊。怎么样,妳要不要来看我们比赛?我们已经打了这么多场地区预赛,妳却连一场都还没欣赏过耶。干脆跟校长先生报备一下,跟我们一起去——」
「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啊?别胡扯了。我怎么能随便离开这里。而且我是哪门子的小人物?直接和校长先生报备是越级的举动,对其他单位的长官是很不礼貌的。」她没好气地赏了对方好几枚卫生眼。
「可是,我很想让妳见识一下我比赛时的英姿啊。我保证绝对跟平常练习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喔。」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只差沒順勢在話尾接一句「エクスタシ」。
「你——」至此,她也管不得脸上的疼痛,〝啪!〞的一声就把烧到烫红的脸庞栽进胸前的大腿里。「我拜托你行行好,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当了红烧鸵鸟几秒钟后,她像是忆起什么似的,就在对方满是玩味的目光凝睇下、猛地抬起头来,用困惑的神情问道:「……等一下,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不是吗?为什么你们会跑来这里?」
「妳还好意思提这件事。」这回,换白石双臂环胸,用不以为然的眼神斜斜瞅向她那张五彩缤纷的脸蛋。「要不是妳存心和我们玩捉迷藏玩得那么卖力,我们有必要使出『杀手锏』吗?」
「呃?杀手锏?」满头雾水的黑河傻楞楞地覆诵这几个字一遍。
「当然是……」他转了转眼珠子,露出淘气的微笑。「装病啊。」
「啊!你们竟敢这样!小心我去找你们导师告状喔!」
「假如我们不那么做的话,哪能这么顺利逮到妳啊。」
「喂、别拿我当作你小子光明正大逃课的理由。」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惹得她差点没吐血倒地。敢问她眼前的这家伙是哪位?应该是拥有白石藏之介的外型的膺品没错吧。「还有别说什么逮不逮我的,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呃?把妳当成什么?当然是把妳当成——」白石忽然一惊,霎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定义所谓的她是「什么」身分这问题的答案。朋友?老师?长辈?由于大脑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蓦地当机,因此他索性跳过了这个问题。「重点是,假如妳真的去找我们导师的话,不就等于把妳和我们网球部的关系昭告天下了吗。」
「喂,不要把我说的和你们好像存在什么不可告人或见光死的关系好吗。随便让人听到的话会被误会的。」黑河第三度没好气地斜瞪他一眼。
「咦?难道妳不想要吗?」他搓了搓下巴,笑得一脸灿烂得意。看在她眼里顿觉非常刺目。「所谓见不得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