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你醒醒！”

“秦中校……”

无数杂乱的声音回荡在秦旭飞的耳畔，他弄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真的当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只要醒过来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眼前白影晃晃，又是一阵的骚动，秦旭飞眼前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容谦关切地问：“秦旭飞、秦旭飞，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秦旭飞略有些呆滞地点点头，容谦似乎松了口气一般，原本绷紧的肩膀松懈下来，按了按秦旭飞的肩膀：“有事等会儿再说，医生先给做一下检查。”

折腾了一番之后，医务人员陆续离开了病房，容谦才坐了下来，看着秦旭飞说：“你已经昏迷了快一个月了，大家都担心死了，幸好已经醒了，你就好好休养，这次你受伤很重，估计以后就算回特种部队也只能做教官了。”

“嗯。”秦旭飞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见他这个模样，容谦反而有些担心，不由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陆娆……他怎么样了？”

容谦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愣了一愣，还他以为秦旭飞一醒过来就会问‘那个人’呢，可是他却问了陆娆。

容谦斟酌了一下，告诉秦旭飞：“陆娆他没事了，恢复的非常好。”

“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容谦微微吃惊他问这个问题，但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当时把你救上船之后，你心跳都没有了，医护人员给你做了好久心肺复苏才恢复了微弱的心跳，可是当时你大面积烧伤根本就撑不过去，后来……”容谦四顾周围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后来，上官抽了自己的血注射到你身体里，你也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的血有很多的作用，你的伤在他血的功效下恢复了不少，勉强保住了命撑到了医院。”

“那……病毒呢？那个箱子……”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原本就是空的，那个人骗了你们。”容谦的声音低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秦旭飞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容谦皱了皱眉，望着秦旭飞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了吗？”

秦旭飞摇摇头，却又自顾自自言自语道：“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了……”

“什么？”

“落到海里，他就在我能看见的地方……那样近又那样远……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却抓不到……然后……他就不见了……”

容谦呆滞地听完秦旭飞这一段自语，却不由悲从中来，眼眶有些湿润，他用手掩住了自己口鼻，声音带着微弱的啜泣：“我先走了，有事你让人叫我。”说罢匆匆离开了病房，他一出病房门就看见了同样焦急等待的风劲节，看见同伴眼中的问询，容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秦三他……”

容谦摇摇头，强忍住了情绪：“去喝一杯吧。”

看着容谦灌了自己两杯酒之后，风劲节拦住了他的第三杯：“到底怎么了，是秦旭飞不能接受轻尘已经……的事实吗？”

容谦摇了摇头：“他根本没问轻尘的事情，他问了陆娆，问了病毒，问了他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就是唯独没有问轻尘……是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他却说那天晚上他看见轻尘了，在海里，就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很近又很远，他想抓住他，却抓不到，然后……轻尘就不见了……他早就知道……他知道轻尘……所以他才一个字都没有问……”

风劲节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握紧了杯子才说道：“他或许是知道了自己怎么活下来的，才会那么说的……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上官凛可以再去救轻尘一命了……”说罢一口灌下杯中的酒水，火辣辣的灼伤了他的喉咙。

“戴局说秦旭飞的军功评下来了，以后我们要叫他秦大校了。”风劲节想说些高兴的事情，可是事情说出口，他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悲凉。

容谦冷冷一笑，嘲讽道：“大校……军功……还有什么意义，对秦旭飞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哈哈哈哈哈！”容谦笑趴在桌上，眼角却落下泪来。

躺在病床上的秦旭飞呆呆地望着窗外，他不知道如果当时他抓住了方轻尘的手，是不是现在一醒来就能看见他还在自己身边，可是世上没有如果，他不敢轻问他的下落，他害怕听到那句自己根本承受不住的回答。

他甚至都不敢想自己都已经确定的答案，他不敢去想未来的几十年他的身边会没有一个叫方轻尘的人，原来真正依赖的是他吗？

这是秦旭飞真正觉得力不从心的一次，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