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奕错愕的笑了,笑声里带着点点无奈,“纯儿啊,朕是真的拿你没办法。在这个后宫里恐怕只你敢这样跟朕说话。其实你拿准了朕喜欢你,不舍得把你怎么样,所以才如此的无所顾忌,朕是把你给宠坏了。”
我拿准了他吗?或许有一点吧。我也轻笑了起来,“那贵妃娘娘是不是也是皇上宠坏的呢?她好象比我还无所顾忌啊。”
提到贵妃,陆天奕又叹了口气,“娶她的时候,是母后的意思,当时我还是皇子,母后觉得娶了她,可以巩固我的地位,母后说对了,可是现在她也成了我最大的威胁。”
原来是皇权争夺的负产品,“那静妃呢?皇上对她可是真的很宠呢,宠到害怕她受到一点伤害,不惜欺骗全天下的人,小心呵护到如此地步,也不容易了。”
陆天奕明显的一僵,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只是试探他一下,根本没有一点证据,只是按照我看到的事情推断,事情也许是这样的,看来我没错,这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记得我给你挂在身上的香囊吗?皇上说喜欢那种味道,今天我在永旭宫闻到了这种味道,皇上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下次再去永旭宫的时候,记得将香囊拿下来。”
我说得平静,他也慢慢的放松下来,“朕是对她哥哥有愧,明知他是无辜的,却不得不将他亲手送上断头台,因为他的死,为朕换来了难得几年时间。”
果真如此,想起郑尔凡对我说过的话,白崇先是求人得仁,他是明知情势紧急,甘愿赴死,这样的臣千古难求。我用手支起头,看着他,“能有这样的臣下,皇上,你应该感到自豪。有如此忠诚之臣,说明你是一个值他舍命以报的君王。”
“但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陆天奕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对了,你刚刚说白崇先的女儿现在住在丞相府?”
“是这样,她的兄长就是白雪松,皇上前几天已经看到了。”
“原来如此,这个白雪松倒还真有点乃父之风。”陆天奕安慰的点头,“找个时间朕去看看白雪竹,朕一定给他们兄妹一个交代。”
“这样我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心事,多谢皇上。”
“纯儿,你来丰启的日子不长,好象已经把丰启的事情看得很透彻了,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眼光和智慧。”陆天奕开始对我好奇起来了。
索性今天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我看着他,平静的说:“我并没看得多透彻,我还弄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不知道贵妃及其亲戚已经权倾朝野,何必还要铤而走险的压制皇上,看情况他们是乎有谋逆之嫌;我不知道太后深居后宫,如何引来祸端,被人下毒,差点身亡,好了之后,却提都不提,神情如常的与人谈笑;我不知道身为丰启的靖王爷,如何会从小就被慢性毒药牵制,以至失了皇位,现在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被毒物所累,却还是那般风花雪月的过日子;我不知道皇上为何独独信任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郑尔凡,把国家命运全部系在他一人之身;我不知道皇上为何如此纵容后宫争权,竟不惜以子嗣为代价。”
听我说完,陆天奕竟然笑了起来,“纯儿啊,还说你看得不够透彻,我丰启这么点烂事,一件也没能逃过你的眼睛啊。这些都是陈年旧帐了,也都是权利相倾的后果,母后当年的一念之差,将朕送进了这个进退维谷的局面。朕又不能因为母后花尽了心思,把朕送上了这个皇位而与她母子永绝,只能尽心的解决这些事端。皇兄身上的毒,是母后下的;思彤原本是皇兄的未婚妻。朕现在手里的一切都是母后从皇兄那里抢来的,他们想再抢回去也是必然。皇后命人在后宫种了那许多的秦草,让后宫妃子怀孕之人极少,也绝了后宫之争,朕也赖得理。至于尔凡,你见过他,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以你的慧眼不难看出,别说那些朝中权臣,再过个几年,他的阅历丰富了,他那个以计谋闻名天下的老爹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静静的听着,虽然我问了,却并不以为他会回答我,这恐怕是丰启最见不得人的一面了吧,他竟然这样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我,他说得并不详细,但却足够我将一切的事实都串联在一起了,还不都是权利争取的必然,我抬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带着一丝冰凉,“皇上,都会过去的,试着相信你身边的人,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我给了他我的承诺,他翻手握紧了我的手,他有一双那么有力那么强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