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真不是情人!”他很感叹,又说:“真想见见那个方心蕊!”
因此,方心蕊就这样进入了杨济慈的家。开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渐渐地,就更象是他们夫妇的女儿了。杨济慈和沈卓是没有女儿的,他们只有一个儿子,正在那个犹如天堂的瑞士读书,除了偶尔有几个“天堂来电”以外,就不大有别的孝敬的机会了。他们虽然是不责怪孩子的,知道他在外面也不容易,但很多时候,尤其是在节假日里,夫妻两人还是忍不住要相顾苦笑。方心蕊的出现,按沈卓的说法正是“填补了咱家的一大空白”,事实正的如此,她给他们做可口的饭菜、替沈卓整理资料、为杨济慈织毛衣……她温婉可人,又细致入微。做得比一个亲生的女儿还要好许多。自此,他们夫妇这才真正领略到什么叫天伦之乐。
“真后悔只要了个儿子!”杨济慈叹道。“早知道就该多要个女儿了。”
“你这想法,可不符合国家政策哦!”沈卓打趣。
“但这女儿的确贴心啊!”
沈卓不以为然:“有了女儿,也未必就像心蕊这么好啊!”
杨济慈笑了。她知道心蕊为什么令丈夫如此偏爱,有一次他们谈起了诗歌,沈卓不无自嘲地说:“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欣赏诗了,写诗的人也不会有几个了。”
“沈伯伯,您不要这样认为。我觉得时代不管怎么变,人们对真与美的热爱是不会枯竭的。”方心蕊坦城地答道:“而诗,永远都是真情真爱的流露,美的东西又怎会过时呢?”
沈卓当场怔住了。自此便对心蕊欣赏得不得了,比待他那几个得意门生还要另眼相看些。
杨济慈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某个病人的家属会有工作以外的关系,可就和方心蕊却恰恰相交莫逆,并且,她是一日比一日更喜欢心蕊了。
这一切,可能都是因为方心蕊的性情中有一种与众不同的亲合力。
“她有这种特质与陆云峰的婚姻一定是最和谐不过了。”杨济慈欣赏地叹道:“等陆云峰醒来,她就又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不。”沈卓沉吟了一下,不同意地,“我说不上理由,但我总觉得心蕊是个———痛苦的女人。”
“丈夫成了那样,当然是很痛苦的了。”
“不!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沈卓又摇头了。“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但她那种痛苦应该是由来已久的了,你看她的眼睛不就总是流露着一股忧伤吗?”
杨济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是极信任丈夫那敏锐的洞察力的。
但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