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一听他怅然若失的话和那种失魂落魄的语气,她心里更加地忧心不安了。
她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在哪儿呀!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远离了我的视线,我能不胡思乱想吗?你这样无声无息的,叫我怎么安得下心工作,反正我不见到你是不会回去工作的,告诉我你在哪里呀?”
陌城拿她没辙,只好言不由衷,迫不得已地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就让这最后的一个善意的谎言来跟她告别吧!
他竭尽寸肠深情,犹难舍断地说:“对不起,丫头!我不是有意害你担心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绝无下次,我在天台,你上来吧!”
亦蝶欣喜释忧:“嗯!好!我挂啦!你等我上来!”
由于寻他心切,她显然没有发现挨着电梯的白壁上的蛛丝马迹,她举步生风地登上天台,开始茫然穿梭,脚不停歇地四处寻觅他的身影,口不停歇地叫唤着他的名字,但是任凭自己走遍‘天涯海角’,叫破喉咙也不见他的回声。
此时的陌城正身在工业园之外,他寸步如龟,他的脚好像被泥浆沾住了一般,寸步难移,还是不舍离开。
他走在与工业园相近的道路上,仿佛听到了亦蝶在叫唤自己的声音,他仰面望向天台,丝丝留恋,寸寸不舍,她若看到我留记的离言,明白情事本末,她找不到自己,她一定会死心释然地回去工作吧!
她又死缠烂打地打电话给他,但是他竟然狠心地关了机,他竟然惺惺作态地骗她,他就这样抛弃自己了吗?是因为自己懦弱无勇吗?是因为自己让他失望感到负累了吗?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应该当面和自己作个了断吧!而不是避而不见,独断独行,不告而终,一点都不尊重她的感受,她越想越感愤,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
她瞥见地上几个不起眼,但秀雅的字:“我走了!不要找我!”
她气得咬牙切齿,面有愠色,心想岂有此理,我看你能跑多远去,有本事别给我回头了。
冥冥中,像是有神秘力量的指引,她惯性使然地走到天台阑干上,向外张望,慧眼很快便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想放声叫喊他的名字,但是她怕他闻风仓皇逃走,故不敢惊动他,她举步如风地追下楼去……
恨不得自己能飞檐走壁,轻飞盾地,一步移身到他眼前,她急风疾步,马不停蹄,快马加鞭。
她终于不幸失足摔倒,膝盖上的裤布已经被摔破了,皮肤上也渗透着斑斑血迹,她不以为然地速起身,奋不顾身地继续往前追……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筋疲力竭,虚脱无力,唇干舌燥,就快要体力不支躺倒了,但她仍旧顽强不屈地追赶着……
虽然是跑,其实还不如人家悠然自在地走路呢?旁边悠然赶着路,与她并驾齐驱的妇人用好奇不解地眼神打量她,亦蝶也同样用大惑不解地眼神看向妇人,她心有不甘,气愤不过,心想真是岂有此理,一个俩手无空步行的妇女也比自己跑路要快,都怨我自己平时不锻练身体,临时抱佛脚,受囧也是活该!囧事也不算什么的,她无心关顾它,不屑一顾,最重要的是唯恐赶不上陌城渐离渐远的伐子。
可恼的妇人竟然还在与自己一路同行,难道这么巧顺路吗?竟一心一念顾着追,却忘了自己到底在追什么?前面笔直的公路上并不见他的身影啊!望穿眼帘连个幻影也都没有,难道是我认错人了,那我追这么久都是在追空气吗?那我岂不成白痴了?
去意徊徨,别语愁难听。
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