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李明洋?李明洋是谁!
刘夏捅捅我,见我不理会人家,笑着打圆场,说:“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男人不尴不尬地收回手,笑着说:“我想问问叶小姐,玫瑰花收到了吗?”
哦,原来是他!
上下打量一番,我的目光停在他刻着“行政经理”工牌上,周正的五官再配这四个字,让我豁然想起,他就是两个多月前带我去领工作服的那个人,当时他一脸的傲气凌人,对我爱理不理,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好像早不记得了。
“花很漂亮,谢谢,不过我对花粉过敏。”我口气淡淡的,微微一笑对他说。
来鸿翔国际第一天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何战战兢兢迈进这幢大楼,如何屏气慑息地经过沈晋阳的办公室,如何在严卫东面前隐忍着心里的痛却故作平静地要一份工作,一切都如发生在昨日,历历在目。
沈晋阳在的时候,我曾多次进出大厦,可是一年后我再回来,却没人记得我,不是人们健忘,实在是我前后判若两人。李明洋或许不记得了,那一天他威风八面地走在我前面,不屑地说:“鸿翔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严总让你做保洁已经是照顾你了,像你这样没学历、没经验的人也只能干这个,不过我怀疑,你连保洁都没做过吧!”
“是吗,我不知道,太不好意思了。”李明洋对我的话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反倒是对我挑眉笑了一笑,原来我的谎言已经不攻而破。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刘夏偷偷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小声说:“别这样啊,叶子。”
我不理她,对李明洋说:“没什么事我们走了。”
李明洋果然城府极深,我都这样说了,他还面不改色,甚至笑得更开心,默默看着我拉起刘夏走去停车场。
“怎么了,他长得不错啊,你怎么也给人家点面子嘛?”刘夏一边走一边说。“毕竟在一家公司上班,以后难免有用得着的地方,这样不太好吧。”
我没说话,拉着她一路走,上了车,才把前因后续讲给她听。
刘夏咯咯笑了,一边发动引擎一边转头对我说:“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小插曲,挺有缘的呦!”
“刘夏,你说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听清我说什么?我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虽然说他有点那个,也算不得势利小人,人之常情嘛,要说也不能怪人家,你看看自己,前后差那么多,他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
“他是不是势利小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和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
出了停车场,又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妖娆夜色,我脸朝着窗外,在想,谁说爱情没有高低贵贱,若是我还穿着保洁的制服在一楼扫地,他会多看我一眼吗!
“叶子,我说了你别不爱听,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想开点,像沈晋阳那样的人恐怕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了,你老大不小的,该为自己想想以后了。”刘夏转头看了我一眼,秀眉星眸忽然笑意全无,表情很是严肃认真。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我以为她会明白我的,可是、、、、、、她没想到这样说会让我难过吗?
“叶子,我知道你想什么,可是你还真想为了沈晋阳一辈子这么晾着自己呀?”
我马上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呢?”
刘夏不说话,笑了,哧的一声,忽然让我觉得很心酸。
我别过脸去,不再说什么,说多了,反而像是在极力证明什么,在刘夏那里,说不定又会变成一个幼稚的笑话。
车厢里静静的,气氛忽然有些凝重压抑,过了好半天,她忽然开口,没想到说出的话更让我难以接受。
“叶子,我很想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只能说,我理解不了,沈晋阳拼了命要你活下来,不是要你一辈子为了他守寡,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要当什么祥林嫂吗?”
“你现在听不进我说的话,可是我还是要说。你可能已经不爱沈晋阳了,可能很想把他忘记重新过生活,可是你怕,你怕有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叶欢没人性,忘恩负义。叶子,如果真被我不幸言中了,你真这么想的,我就要骂你了,新时代的知识女性、白领一族,又是像你这么从小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人,怎么能这么懦弱,这么愚蠢!你活着为了什么,不好好过完这几十年,到老了,死了,你不觉得亏得慌吗!你对得起自己吗?”
“我不是让你做那么没良心的人,你在心里感激沈晋阳,怀念沈晋阳这都是应该的,可是你总要面对现实,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心动的人,可能都谈不上心动不心动,也没有那么多硬性的条件,可他就是会走进你的生活,让你想离都离不开,即便不是这个李什么洋的,反正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我始终不说话,心里空空落落的难受,眼泪在眼圈转来转去,却忍着不掉下来。
刘夏的话句句刻在我心上,疼得我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我想告诉她,我不是懦弱,不是愚蠢,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丢掉沈晋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那么美的一张脸,那么贴心的一个人,我怎么舍得忘记!
见我一直不说话,她减缓车速,又放了首歌,默默递过两张纸巾,我心里的痛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还是要说,明知道会让我哭也要说!
她是把事情看得通透了,冷静了,才会说出这么多刀子一样锋利的话,我虽然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可心里却是感激的,毕竟只有真的朋友,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