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扇白色的百叶窗门板,办公室里竟然内有乾坤,我呆了一天,都没发现原来还藏着那么个地方。
“不要磨蹭,快去,迟了恐怕大楼都出不去了。”他有些不耐烦,抓过我的手把钥匙塞了进去。
我看到自己淡蓝色的袖口才恍然,严卫东叫我换衣服,我拿什么换啊,早上来得匆忙,羽绒衣落在拖布间,估计这时候早锁门了,钥匙又不在我这。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惹来他的横眉怒目,所以对他说:“不用了,我这就走。”说着抬起脚步,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怎么个情况?”严卫东两步跨过来拉住我的胳膊。
我回头,他扯着我的衣角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穿着这套衣服回家吗?外面零下二十多度,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哪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不过看着他一脸不罢休的表情,我还是如实说了:“衣服锁在一楼的拖布间,我没有钥匙。”
他微蹙眉毛,看了看我,放开手,拎起桌子上的大衣和公文包径直走向门口,“跟我来。”
我迟疑地站在原地,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出了门。
原本以为会遭来一顿臭骂,我也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才把话说出来,结果他竟然没发火,今天是怎么了,如此的和颜悦色,实在不像他!
“磨蹭什么,快过来。”门外传来他不耐烦的一声喊叫,冷冷清清,孤高而傲慢,我不禁哑然失笑,这才是严卫东!
关灯出门,这时他手里不知从哪弄来了钳子、小锤,我马上猜到他的意图,却也没多参言,默默站在他后面,一路来到拖布间。
他把公文包放在脚边,也不和我说话,便开始撬锁,叮叮当当地凿了一阵,却没有一点成功的迹象,他有点恼羞成怒,抬脚狠狠踹了两下门。
“要不给周毅打电话吧,他有钥匙。”我终于忍不住,在他身后轻轻建议道。
“你是想让全公司的人明早都知道我严卫东和你下班了不回家还留在这吗?”严卫东很不屑地回头白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我会毁他名誉一样。
我扁扁嘴,不再吭声,随他去。
严卫东微皱着眉毛转过身去,脱掉了外套,往地上随便一扔,又开始捣鼓,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
不过结局早已注定,他终究没能把门撬开。
折腾了这一阵,他高/挺的鼻梁早就沾满了汗珠,本就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冰冷,“什么鬼东西!”他气急败坏地丢掉了手中的工具,看也不看我,拎起外衣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我望着他的背影,偷偷抿着嘴笑了,他外表冷酷威严,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任性,为了完全不可能的事,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原来严卫东还有这一面!
两分钟后再回来的他已经扫去一脸的挫败,仪表堂堂地站在我面前,又是英俊霸气的严总经理了。
“走吧,不能耽搁时间了,我还有个饭局。”
“嗯。”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出了大厦,寒风立即穿透了我的外衣,正在我浑身发抖的时候,严卫东的外衣忽然披在了我肩上。
我吃惊地回过头,他已经转身走开,留在我耳边一句轻轻的:“在这等一会,我去拿车。”
一会功夫,他开着黑色的跑车停在我脚边,竟然又下了车,为我打开车门:“上车吧。”
严卫东今天给我的惊奇不断,除去一脸的冰冷淡漠,那一瞬间他简直像个礼貌温柔的绅士!
我掂量一下,走着回家可能要一个多小时,与其穿着单衣在外吹冷风还不如在车里面对他冰冷的后脊梁,于是便坐进了车里。
严卫东上了车,在我身旁坐下,迅速发动引擎,拐弯,然后驶进马了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我把他的衣服叠好放在腿上,他瞥过一眼,没说什么又转头开车,我们便陷入沉默。
街道两旁的灯光在眼前迅速流转变换,车厢里是我们不同节奏的呼吸,他的侧脸,像一副铅笔画,线条清晰流畅,纤长的睫毛,星光闪烁的眼眸,唇角弯弯的完美弧度,真是美如碧玉!
严卫东忽然轻咳一声,我吓得马上侧过头去,接着他急速刹车,我没坐稳,差点撞得满头包,等我捂着额头重新坐好,他已经下车,跑进了路边的时装店,我盯着橱窗里他颀长的身影,忽然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
中间不超过一分钟,他再跑回来,一件紫色的大衣便出现在我眼前。
“穿上它,自己打车回家吧,这给你。”他说完递过100块,身上的白衬衫沾着外面冷冷的空气,钻进鼻子里,鲜凉而刺激。
我知道他很着急,目光迅速扫过一眼,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便接过钱拿着衣服下了车。
站在马路边看着他离去,我这才发现他塞给我的钥匙还一直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