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婉儿,你手上的勒痕从何而来?”慕容景天站在门口处回身对上低头的纪晓婉。
纪晓婉听了慕容景天的话急忙的将放在身前相叠的双手背到了身后,并惊愕的抬起头对向慕容景天探询的目光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回,回少爷,是,是提水的时候弄的。”
“我房里的丫头什么时候用水还要自己提了?紫衣,你这‘秋意园’管事儿是怎么干的?”慕容景天有些震怒的看向一旁的紫衣。
“是紫衣管制不严,请爷处罚。”紫衣吓的立刻跪伏在地。
“爷,紫衣姐姐说过她们多次了,也罚过多次了,不能怪紫衣姐姐的、、”青音见慕容景天震怒于紫衣的管制不严急忙的拉住他的手臂帮忙求情。
“少爷,是婉儿自己想要帮忙才去提水的,不能怪紫衣姐姐!紫衣姐姐有告诉我那样的活儿不是我们做的,真的,少爷,您别罚紫衣姐姐了,都是婉儿的错、、”纪晓婉也跪下恳求着。
“紫衣,将平日喜欢撒泼偷懒的给我打二十板子,罚一月工钱,以儆效尤!另外今早起晚的另加三十板子,打完丢进后柴房,不准任何人送吃食,让她们自生自灭。日后如还有如此贪懒耍滑的就以此为例处罚!”
“谢谢爷开恩!”紫衣磕头领命。
“少爷、、饶过她们一次吧、、”纪晓婉听了慕容景天的处罚条例浑身上下凉意袭袭。
“婉儿你就别乱好心了,那些个丫头片子你对她们好,她们反觉得你好欺,给她们动点儿真的也好让她们知道点儿本分。”青音似乎是很支持慕容景天的决定。
“可是、、”
“没有可是!管好你自己吧!都起来吧,跪来跪去的看着眼烦!膝盖上的伤不疼了?回房把药服了,青音帮她把伤再仔细的弄弄,早膳不用你们过来伺候了。”慕容景天看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儿,丢下话后大步向前院儿迈去。
看着大步离去的慕容景天的背影,屋里剩下的三人都傻了眼,这主子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让她们闹不明白未来会怎样。
“去吧,爷说不用伺候,你就歇着去吧,这两天里还真是事儿多,你少在齐公子面前出现也未尝不是好事,青音,你就陪陪她吧。”紫衣首先从迷茫中转出来,拍拍依旧是傻眼的纪晓婉慢慢嘱咐道。
青音倒是爽快,一把拉起纪晓婉的手就往外拉,“走吧,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让你闲着还不乐意?”
被强拉着离开的纪晓婉转头看着依然站在原地的紫衣,她真的很想和紫衣说,不要按照少爷的意思处罚人,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事儿不光是自己无能为力,就连紫衣也是奉命行事。
慕容景天很少去前院儿问安,除了大的节日还有各个长辈的生辰,一般情况下能一同在前厅用膳就不错了,当然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有事的时候他也会去主动向某位长辈问安。因为他在家里地位的原因,自然也没有哪个不识相的‘长辈’敢去追究他目无尊长的过错,而今天,慕容景天之所以主动去大夫人那里问安,当然是为了前一天赶走茱萸的事情。
其实身为大夫人的张氏一回府就已经知道了宠爱的外甥女因刚买回来的丫头被慕容景天赶回家的事情了,之所以还是保持了缄默,实是因为她心里明白这次茱萸是真的惹火了慕容景天。平日里对于茱萸的行径张氏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慕容景天会看上她,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可惜,这两年下来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今茱萸被赶回去虽说慕容景天没有给她留半点面子,而自己这张老脸也算是被其狠狠的刮了一下子,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管教不严呀!张氏为此耿耿于怀的一夜未眠,也不知道是要怪自己平时太放任了茱萸好,还是要怪慕容景天不给她这个长辈留情面的好。总之事情已经出了,想补救已经是来不及了,何况慕容府里就这么一个少爷,老爷看他看的就和眼珠子一样,而这位少爷又是争气,样样都是料理的妥妥当当、面面俱到,家里虽然老爷健在,可是实则这慕容府早在慕容景天才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易主了。慕容景天这个人最为无情,就算是‘长辈’,料想除了老爷和他已故的亲娘外,就没人真正的入得了他的眼了,得罪了他,也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与这奢华的慕容府再也无缘。
看着大步迈进的慕容景天,张氏慈爱的笑着,“天儿今天不忙吗?”
“天儿给大娘问个安,今天没什么大事,想着好久没过来了,就特意跑过来看看,大娘昨天听经感觉如何?”慕容景天礼貌的跪地一拜随即站起。
张氏起身拉住慕容景天的手,慈祥的宛若亲母,将他带到座上,“天儿真是有心了,昨天的法课真是让为娘的心境顿开,这戒缇大师真不愧是得道之人。”
“恩,那就好,看今天大娘的气色好像昨夜没有睡好?”
“是有那么一点的失眠,无大碍的。”
“大娘是为了茱萸表妹的事情没休息好吧?”慕容景天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茱萸那丫头、、哎!要怪就怪她用错了心思,自取其辱吧。”张氏表情有些痛苦亦有些无奈更有丝惋惜。
“表妹平时的行径大娘多少应该也是知晓的吧?今次她居然无故跑到‘秋意园’内大发雌威,全无将这府中之人放在眼里,平日里刁钻阴狠也就罢了,居然在我贵客临门时大发淫威,这不光是丢了慕容府的颜面,更是让人看了我慕容府的笑话,若是哪个多言之人向外传言,说我慕容府中竟容不下一名相貌较佳的奴婢,大娘说,这日后慕容府要如何立足于琼州城,如何立足于商界,更如何对得起辛辛苦苦以‘诚’为本争得来的‘皇商’之号?”
“天儿勿恼,大娘明白的,茱萸此番下场都是自找的,也怪大娘平时对她疏于管教。也好,她被送回家去也好,这样她也能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的肆意妄为了。天儿,大娘并无怪你之心,大娘一晚没睡只是惋惜那孩子被情爱蒙了心、遮了眼。”
“大娘如此深明大义,天儿真是感激涕零,既是如此,天儿就不打扰大娘一会诵经了,天儿告退!”话已言明,慕容景天起身不打算多留。
“天儿、、那新买的丫头在园中伺候的还好?听说、、昨天差点吃了亏、、”
已经走出几步的慕容景天闻言停下了脚步,“还好,昨个儿如果我回晚了,她即便是不死也会被茱萸刺瞎了双眼。”
“是吗?这茱萸、、回头我过去看看她,那丫头我初见时就喜欢的紧,要不是天儿看好了,我说什么也要留她在身边说说贴己话儿什么的。”
慕容景天听了张氏的话若有所思的垂目了一会,便开口道:“大娘若真是喜欢,待我回去交代声,白日里反正我那园子也没什么事,就让她过来陪大娘说说话儿吧,晚上二更前回我那里听命便是了。”
“那感情好,你就不知道,我就喜欢她那柔柔顺顺的劲儿,可惜呀,你的那几个妹妹,我可是一个都没教出来那般的乖巧劲儿。”听说慕容景天要让纪晓婉来陪她,张氏高兴的不亦乐乎。她说的都是实话,当初在‘满春楼’门口路过,就在那轿子里匆忙的一瞥,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长的像白玉似的人儿,虽然是后娘要给她卖到那样的地方,可她就那么默默的流泪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后娘和老鸨谈价,眼中没有愤恨只有认命。看着这样的人儿,张氏实在是不忍心不伸出手拉她一把,就在她以高价买下她之后,那小丫头笑的是那么耀眼,仿似冬寒咋暖,冰雪融开。那姚氏说她在家里魅惑其兄,这话她可不信,就凭这水晶般的人儿也用魅惑他人?想来也是那色胆包天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本想着带回来好好的疼爱一番,谁想,才进府就被这位大少爷给相中了。算了,当时想来,这也算是她的福分,可是谁能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外甥女竟是为了她才被撵回家去的呢?这还真是世事难料呀!
“真顺假顺不得而知,大娘有心慢慢体味吧!”慕容景天撇嘴轻笑,丢下一句张氏听不大懂的话后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