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吗?纪晓婉默默的低下头,当沐浴完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新皮囊时,不禁也为自己的容貌惊艳了一会,虽然前生也是大家小姐,相貌虽不是倾城可也算是上上之姿,如今面对铜镜中的新容,真有雉鸡对凤凰的感觉,白。嫩。淡。粉的肌。肤几乎能拧出水来,十指芊芊软若无骨,按说能有卖女之举的纪晓婉家应该是个穷户,可是看看这一身的皮相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干过粗活的料,正在思绪当中手被人一把拉起、、
“婉儿妹妹,你可别多想,城里谁都知道你那个爹是个好色的主儿,你那后娘也真不是个东西,说把你卖了就卖了,而且还要卖到那样的地方,就算不是亲的也用不着那么毁个人不是?在那样的家里,还真不如就出来了,要不,早晚也是个事儿,我和紫衣姐姐都不是什么争宠霸主的角儿,伺候爷是本分,放心,日后有个什么的,青音姐姐罩着你、、”
“得了,青音,越说你越不像话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算是运气呢,要不是大夫人上香刚好路过,这辈子你那后娘可就是真的把你给毁了。”紫衣一把拉过气愤难平的青音,用眼狠狠的横了她一下转头又对纪晓婉说道。
“既是大夫人买了我,我、、”纪晓婉垂目咬唇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不可以求大夫人去她那里做奴婢?”
“什么?”青音听了纪晓婉的话就像扎了毛的斗鸡一样冲了过来。
“青音!别一惊一乍的,婉儿,我们慕容府里虽说是老爷当家,可是识眼人都知道,我们府里的大少爷才是主心骨的人,慢说你已经是爷的人了,就算是你来了爷没碰你,只是个普通的丫头,就单是爷在前院儿钦点的你进园子做丫头,大夫人也断然不会为了个丫头扭了爷的心思的。”
听了紫衣的话,纪晓婉死死的咬着下唇泪眼婆娑起来,那本是红润的唇已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齿沟,色泽也越加深红似要滴出血来。
“婉儿妹妹,爷的性子是冷了点,不过相信我,爷是个好伺候的主子,要比前院儿里的那几个女主好伺候多了,平时爷忙,在这园子里的时间也不多,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和现在一样,说我们是爷的丫头,对那些个前院儿的人来说,我们都快像半个主子了,你都不知道府里有多少人看着我们眼红呢,我知道,婉儿妹妹是不想像昨个儿晚上那样侍寝吧?不瞒你说,昨儿个听紫衣姐姐说你才十四就被爷留了,我和紫衣姐姐都还担心你受不住爷的、、都怕你才进园子有个什么呢,好在你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没什么事儿,要不今天可就不是这般的光景了。”青音果然是个直炮筒子,看起来大大咧咧,没想到一语就道中了纪晓婉的心中忌讳。
十四岁吗?前生的十四岁时自己还不识愁滋味的和家里的大哥、父亲还有娘亲撒娇胡闹呢,奶娘和丫头天天跟前跟后的生怕有个什么散失,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皱了的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婉儿,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就算再不想,主子还是主子,主子的一切都大于天,这就是身为奴才、奴婢的命。”紫衣见纪晓婉依旧低头不语好心相劝道。
是呀,自己现在不再是自由身了,一张‘死契’卖掉的不光是这个纪晓婉的身体,还有自己这死而重生的灵魂,想到此,一滴珠泪滴到放在腿上的手背上,虽然只是一滴泪,可是为什么感觉那么重,那么痛!
“我知道了,谢谢紫衣姐姐和青音姐姐,日后我一定恪守奴婢的本分,不让俩位姐姐抄心!”纪晓婉依然垂首却很乖巧的起身拜拂,这样的举动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还有,婉儿,记住了,爷在需要的时候要的只是个玩物,千万别爱上爷,那样的话惨的只能是自己!”
紫衣看着眼前乖巧认命的纪晓婉心中一阵抽疼,这孩子足足要比自己小了五岁,就因为样子生的好,多少人从小就打着她的主意,这已经是城里远近闻名的事情了,以前有她亲娘护着也就罢了,如今亲娘一去,后娘楞是一口咬定她是不祥之人,引得家里的丈夫和儿子垂涎三尺,就这么拉了出来打算卖到‘满春楼’去,要不是大夫人刚巧路过买了下来,这朵花也许就真的未开即谢了,可是人还没进前院儿就被大少爷点进了园子,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爷的性子冷,情冷、性冷、人更冷,她这般小小的年龄、如水的性子、瓷娃般的相貌,日后福祸还真真的难料。从自己十五岁被送进园子起到现在,见过多少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多少一颗真心被爷踩脚下碾碎不得善终的、多少受宠而娇做不好自己本分被爷如物件般送人、卖妓馆的自己大概是想数都数不过来了吧?如今算来在这园子里除了自己就是身边的青音呆的时间是最长的了,因为自己是个识事儿的人,这么多年了就算原本也有过爱慕之情如今也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了,而青音本就是孩子脾气心直口快,有的时候总觉得这孩子有些没心没肺的,可做起事情来倒是个仔细的人,除了一张嘴总是没把门的外到真是个放哪都省心的,从她来的俩年里园子里四个丫头到现在就只剩了俩个,就因为俩人皆无心,所以才会安安稳稳的到现在吧?
纪晓婉听了紫衣的话猛然抬起头,雾气蒙蒙的眼惊愕的看着紫衣,片刻后再次低头垂目,“谢谢紫衣姐姐,我明白的,婉、、婉儿就是个丫头,不敢奢望什么,只希望待到年长了,爷能看在尽心伺候的份上给婉儿一个安生的地方就成了。”
“婉儿,别误会姐姐,只是这园子里来来去去的丫头多了,不想你走她们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