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翎愣了一下，而后轻笑出来，“见过直接的，但没见过你这般直接。谁杀了柳言，你心中有人选了吗？”试探着问向情云，后者很直接的摇摇头，“知道就不会问你了。”

“其实很简单。”左翎开口道，“柳言死了，小菊已经离开，左胥不是杀人凶手，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人了。”

左翎话音刚起，情云便沉默下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如果没有当初也不会前往她处，只不过她一直是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一切，所以怀疑的念头也不过是一瞬，就连刚刚，自己也不过是想到也许是旁的什么人罢了。

“洛熙。”左翎的声音响起，“她是千年的树精，按照年岁，其实比柳言还年长几岁，但按照上花阁的时间来讲，她反倒晚于柳言。”

情云默默地听着，左翎的声音很温和，话语间也甚少有起伏，总的来说，是很好听的声音，乍一听上去，似乎很温暖，还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但仔细听来却能发现，他的声音其实很冷漠，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语气，人生人死，都是一样，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味同嚼蜡的故事，不会引起他一丝的同情。

“左翎。”情云猛的打算他的话，开口问道，“你为的是谁？柳言还是小菊？”

左翎轻轻一笑，点了下情云的鼻尖，低声道，“您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啊。”

情云眨了眨眼睛，不解与他的行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他继续说道，“如果真的要说，那么便是为了柳言吧，我本于千年前已经进入沉睡，魔界如何，天界如何也早就与我无关，所以，千年前，我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同法术，以一个平凡的魔界人进入了沉睡，而后来，柳言打断了我的沉睡。”

“小小的花仙，因为一时的好奇，打开了石洞，在光线射进洞穴的那分钟，我便缓缓苏醒了，只不过因为之前的封印，让我忘记一切前尘往事，不知从何来，亦不知到何去……”左翎的语气顿了一下，神情也难得的温和下来，回忆起那段时光，虽然很短暂，但却很快乐，“我醒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柳言，她是花仙，那洞穴附近的花朵具是归她所管，发现我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情云出声问道，左翎眼神带笑，看着她，“你想问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情云有几分不好意思，呵呵的笑了几声，“后来呢？”

“我的确是爱上她了。”说完此话，左翎不禁的叹了口气，“应该说直到昨日塑成人形前，我都是爱着她的，她与旁的仙子不同，性情平和，平易近人，但又强硬，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失去记忆的我，真真实实的爱上了她。”

“后来，她要上花阁，我拼死闯入，结果被天界的结界所伤，变成了一团游走的紫气。”左翎继续说道，“那时，我只认得柳言，时刻跟着她，如此百年也是相安无事。”

情云眼珠子转了一下，猛然开口道，“难道就是什么花园中的鬼魂之类的。”对于这个称呼，左翎也没有拒绝，当时的他，不是鬼魂是什么，“柳言将我带上天界之事，除了她和小菊，便在无人知晓，小菊对此事大不理解，二人间生了芥蒂，所以在花阁多年，她二人没什么交流。”

“那洛熙是怎么回事？”情云开口问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提到洛熙，左翎停顿了一下，沉思片刻，开口道，“也许是嫉妒，嫉妒柳言拥有的一切，嫉妒她年岁尚轻，便能够待在花阁，嫉妒她随时随刻都能安然自处地性情，也嫉妒她能够爱人。”

情云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左翎所说，而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洛熙的事，我也无法解释，但她会杀柳言多少受到了左胥的影响，魔界的气息会助长人的怨气，心中怨越多之人，受到的影响便越大。”

情云偏了偏头，开口道，“左胥身上魔界的气息扩大了洛熙心中的怨，那为何柳言同你在一切几百年，却没有受到一丝的影响。”此话一出，左翎顿时愣住，这个疑问，他从没有问过自己，如果说没有回复记忆前，对柳言是爱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便只是一点点的惋惜，自己是魔界中人，活了几千年，人事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留不下丝毫痕迹……

“喂……”情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说，会不会因为她心中从没有怨过呢？”

左翎的嘴角微微上挑，“我说过，她同旁的仙子不同……”虽然，从第一次相遇，便已经发现了他魔界的身份，但依旧微笑着收留他，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虽然对于洛熙想要杀她的事情，多少已经察觉，但还是微笑着信任着她，当做什么也没察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心中从没有怨过……

“真的……很不同啊。”左翎的声音轻柔的飘进情云的耳中，再回头，人已经离开了。最后的话语，是不是说明，这个叫做柳言的女子，在他心中多少占有了一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