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满室凄凉,看到是毫无声气的女儿。
抚摩着那冰凉的小脸,泪水终于绝堤而出,为什么连他回来都等不到呢?绮罗还只有两岁,人生还未开始便已结束,究竟是孩子福薄,还是上天在惩罚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许当初他应该让馨蕊带着绮罗走,那么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惨剧。可是他害怕若馨蕊真的连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都带走,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而他就会永远的失去她。所以他自私了一次,宁可看着她决然离去,也未让她带绮罗走。可是如今变成这样,她还能原谅自己吗?看着那小小的身体,胤禛喃喃道,孩子,你要阿玛如何向你额娘交代呢?
从四格格殇到下葬,期间竟没有人提过孩子的额娘,仿佛她已经被人们遗忘在了那遥远的盛京。胤禛只是每日把自己关在书房,用忙碌连填补丧女的伤痛。
“让我进去。”弘时和守在书房外的侍卫争执道。
那些侍卫任弘时踢打,不吭一声,却仍死死守住房门,不让弘时进去。
门外的吵闹终于还是惊动了屋内的人,“进来吧。”
听到胤禛的声音,侍卫们都恭身退下,弘时恨恨地唾了一口,骂道,“狗奴才。”
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闯了进去。
胤禛静静地坐与书桌前,翻看着手中的公文,没有理会的意思。
“罗儿的事你为什么不给盛京送信?”弘时手撑着书桌直视着那不为所动的人质问道。
胤禛头都未抬,淡淡道,“时候未到,应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派人送信。”笔在他的手下飞快地动着,弘时的话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专注。
“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弘时冷冷道。
“放肆,她也是你说的吗?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长辈。”听弘时对馨蕊不敬,胤禛有些不悦。印象中弘时对馨蕊好像从来都是这般不尊敬,以前念他是小孩子,可以不计较,可如今弘时都已长大,还这么没规矩,胤禛岂能视而不见。
“哼,长辈?”弘时冷哼道,“在我眼中,她只是大我几岁的姐姐而已,不是什么姨娘。”
“你……”胤禛气极,扬手就要打下去,弘时不避不躲,脊背挺直冷然看着胤禛。
那样坚毅的眼神让胤禛心中一颤,这样的眼神为何如此熟悉?脑海中闪过那些散在回忆中的片段,那是,是十四在选秀时苦苦求康熙指婚时的神情。胤禛一惊,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儿子,是不是他错过了什么,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阿玛不愿意去送信,那我去好了,她是罗儿的母亲,有权知道一切。”说罢甩袖出了书房,没有一丝的停顿。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坚定没有犹豫,曾几何时他也为一个人这样过。胤禛失神地坐下,但愿他的预感是错的,但愿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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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几匹马急速驰过,绝尘而去,当人们再去看的时候,就只留几个黑点。
那正是从京城来赶往盛京去给馨蕊送信的弘时。和胤禛吵后的第二日,他便带人动了身。胤禛意外地没有出面阻拦,放任了弘时的自作主张,或许他也清楚是拦不住弘时的。
日夜兼程终于到达盛京的时候,弘时站在年府门前却又犹豫了。绮罗对馨蕊的重要他也清楚,可是如今要如何把那样的消息告诉馨蕊,她会恨他吗?当初的坚决被如今的挣扎所取代,正当他在门口踌躇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三阿哥?”
回身便看到了那良久未见一袭碧衣的沁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