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为爹爹洗脱冤屈。”文墨池沉思片刻方才说道。

城主也沉默了，半晌后才问道，“若是你爹爹没死，你打算怎么做？”

文墨池忽而抬起头，看向城主，那泰然自若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自己的爹爹和自己一样，也被这城主救了？

“若是爹爹还在，我会陪着他一同洗脱冤屈。”文墨池试探着回答。

“若是他不愿意呢？”城主又问。

“为何不愿意，难道被人冤枉背负了成千上万条人命过活，心里舒坦吗？”文墨池不解。

“嘴长在别人脸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清者自清。”城主说话间，似有疑云闪过。

“你，究竟是谁？”文墨池对这个城主充满了好奇。

“文墨池，好名字，可是你娘亲取的？”城主继续问道。

文墨池并不作答，眼前这个男人莫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自己无权无势，这城主把自己调查的如此清楚，是要做什么呢？

“墨池，虽然你从未见过我，但是血缘的那种归属感，你无法抗拒的，不是吗？”城主说完，文墨池呼吸急促。

那天在城门口看到这个男人时，为何会全身不受力地就倒下了，莫非是觉得安全了，才松了警惕。这个似曾相见的人，难道真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父亲？

文墨池惊恐地看着眼前四十来岁，相貌硬朗的男人。眉目之间、谈吐之间，竟没有一丝让他感觉不快之感。

“怎么？不敢相信吗？那我就再与你说些事吧！你的娘亲叫做柳悦秀，你是益昌人，自小未见过自己的爹爹。你们住在四合小院，出门右转不出一里有一片荷塘，城里有一条太守街，那里有各种小摊贩。你四岁时，在街上有个男人给过你一个糖人。你的右肩上有一块月牙状的胎记，我说的可对？”那城主嘴角笑着，似乎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在眼前。

“难道，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果然是那个通敌叛变害得全军覆没之人？”文墨池不敢相信，自己的爹爹死而复生，还做了敌方的城主。

“我说了，清者自清！他们之间的恩怨，若要强加到我头上，我也百口莫辩。不过我相信，你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应该心里也有数，我究竟是不是那个通敌叛变之人？”这个城主果然就是文墨池的爹爹，文长生。

“如若不然，你为何会在这加德城中，还做了一城之主？”文墨池身子撑起问道。

“因为，那方天地已容不下我！”文长生叹了口气。

“战后，我悄悄回过益昌一次，那时，你四岁。我不敢认你、认你娘亲，因为你们能活着，对我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我悄悄跟在你后面，你站在一个糖人师傅面前傻傻的看着。我知道我不在了，你娘亲要与你一起生活有多困难，所以我就买了一个糖人送你。看着你开心地笑，我也就知足了。既然在你们心里，我已是死人，你们也活得相对安宁，不如一切就这样吧！所以，我就离开了。起源巧合之下，才结实了加德城原来的城主，就是那日与你比试的那个孩子，穆罕默德的父亲，他死后，将这方城池交给了我，希望我能替他守护着，他与我有恩。”

“可是，你是汉人！前几次交战，你是如何忍得下心杀害他们？他们之中，或许也有你曾经的伙伴！”文墨池不解的问道。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墨池，朝廷之间的权利争斗，不是你想象中那般简单，我们不过都是他们操作的棋子而已，随时都可以丢弃的。就如这次，若不是青烟提前告知我们军队的目标可能是加德城，说不定那日一战，死去的便是我们这城里手无寸铁的百姓。”文长生解释道。

“可是，我们要进城的目的，也并非杀害百姓，只是要将潜在威胁消灭在萌芽状态。我们只是把守不让他们南下而已。”文墨池将军队的意图再次展现。

“哼，南下的回鹘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只是为了寻一方净土苟延存活，无心恋战。你对于他们的手段还知之甚少，这不过是他们意图占领加德城的借口而已。你，同样不过是他们的棋子，既可以被他们利用，也可以被他们丢弃！”文长生说完，嘴角扯了扯。

“你来这里已经两天，他们并没有任何人来找你，也没有提出交换条件。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放弃你了，你若不信，可以再等几天。不过到了那时，他们就是来攻打加德城的，而不是救你！”文长生说完，准备起身。

“我知道，我不奢求他们来救我，我本就是违了军法私自出营。不过，我想要见一见你们抓的那几个汉人女子，因为，我的妻子或许就在里面！”文墨池说完，文长生惊讶地回头。

“你，已经成家了？”文长生笑着，终于见到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

“虽然她还没有与我行礼，不过，我们已有婚约。此番她会被抓住，应该是独自寻我来了。”文墨池用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勉强挣扎着下床。

文长生赶紧上前一步将他托起，文墨池感激地抬头。父亲的大手孔武有力，如此看来，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还是这一身的气力，全是得了父亲的遗传。

“好，那青烟不过也是与我做了交易，她抓的人也并不在寝宫里，我带你去找她！把我的儿媳妇带出来！”文长生说完，文墨池也笑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