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引她先去前厅,待我换好衣服,便会过去。”
“是。”
见侍婢退了出去,一直立在一旁默默无语地寒露走上前来说道:
“夫人,真要见她吗?沐小姐选在这个时候来见您,恐怕……。”
栾夫人微笑道:“倘若她真的是为了天铎之事前来,我何不就送她这个人情呢?”
“夫人您的意思是……?”
“那日随同老爷去沐宅,当我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我就打心眼里喜欢她!谦和有礼!温婉大方!举止得当!倒真是非常的合我心意!”
“少爷若是能娶得沐小姐,那才真是亲上加亲了!”
“就是说啊!这样一来不但能让他们父子修和!还能因此摆脱了卢芊妍那个女人的纠缠!最重要的是沐小姐乃是沐老爷最宠爱的女儿,天铎若能娶了她,那今后我在这栾家,就再也不必受那大夫人的气了!所以啊,我必须要见她,而且这个人情还必须是我亲自送给她!”
“这样一来,不但能让沐小姐感激夫人您,还能顺水推舟成就一桩姻缘也说不定呢!”
“我正是此意!你快快将我那身翠色衣裳取来!不能让人家孩子久等了!”
“是!是!是!老奴这就取来!”
青婉端坐于椅上,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茶水,未及饮用,便闻得茶香扑鼻!不由得轻扬嘴角,凑前轻轻一嗅,常听娘亲说起这栾家二夫人精擅茶艺!今日虽不是二夫人亲自烹饪之茶,但见这奴才手艺,想来也是得到二夫人的细心指导的!细细品茗,香滑润喉!对于茶艺,近日来,她倒是从娘亲那里学了一些,品茗所用的茶壶,宜选用精巧壶身色淡为最佳!品饮之前先用水淋洗茶叶,也就是洗茶,洗茶的作用是能洗去茶叶的灰尘杂质和贮藏后渗入茶叶的阴冷之气。人常言见字如人!品茗亦能了解一个人!大多数茶人有一身穷骨气!这就是所谓的人穷志不穷!即便是富的茶人也大多不苟同世俗,懂得维持本真,雅洁自爱!正沉思着,听见门外传来柔和的一声笑,随即栾夫人轻移莲步步入厅内,只见她身着一身翠色衣裙,髻上簪着洁白银兰簪,腰身系着碧蓝明珠带,眉目含笑,好生素雅端庄!青婉忙起身上前施礼道:
“婉儿有礼了,冒昧来访,若有叨扰到夫人之处,还望夫人莫怪!”
栾夫人赶忙扶起,微笑道:“哪里?姑娘能来此,我高兴还不及呢!不知这茶水糕点可还合姑娘的口味?”
二人落座,青婉道:“常闻夫人精擅茶艺,没想到连夫人屋子的奴才都被您调教地如此了得!尝了夫人的茶水糕点,怕是以后就吃不惯寻常之食了呢!”
栾夫人喜道:“若真是如此,姑娘可常常来此便是!”
“这怎使得?”“如何使不得?你我两家乃是世交,不瞒你说,自打我第一次见到姑娘,就非常的喜欢姑娘!姑娘端庄举止,妙手回春的医术,都令我非常的敬佩!”
“夫人抬举了!青婉只不过是一晚辈,如何担当起‘敬佩’二字。”
栾夫人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茶,道:“世间这痴茶,爱茶,醉茶人士不胜枚举,可若是说的懂茶之人,却寥寥无几,名茶易得,知己难觅,我和你的母亲都是爱茶之人,所以可说上是知音了。”
“婉儿惭愧,对于茶艺,我是一窍不通,娘亲虽然也亲自教导过我,不过都因我心浮气躁而草草了之,晚辈不才,虽不会烹煮之艺,倒也识得些许的名茶!如蒙顶石花、顾渚紫笋、方山露芽、西山白露、霍山黄芽和睦州鸠坑。”
栾夫人问道:“俗话说;‘高山出名茶。’不知姑娘可知高山为何多名茶?”
青婉微微一笑,答道:“《东溪试茶录》里有过这样的分析:‘群峰益秀,迎抱相向,草木丛条,水多黄金,茶生其间,气味殊美。岂非山川重复、土地秀粹之气钟于是,而物得以宜欤!’。”
栾夫人赞道:“没想到姑娘对茶这么有研究啊!”
“晚辈不才,让您见笑了,晚辈愚笨,对茶的烹饪尚未学会,哪里还说得上什么研究啊,只不过是娘亲与若岚嫂嫂谈论之时,糊涂记下的。”
栾夫人笑了笑,问道:“姑娘今日来访,不会只是找老身谈论茶艺吧?”
闻言,青婉遂起身,施礼道:“夫人睿智,晚辈佩服!婉儿今日前来,实则想要一宝物!”
“宝物?不知是何宝物?”
青婉莞尔一笑,答道:“那日我手受伤,天铎公子赠与一瓶凝露膏,其药不但芳香宜人,涂抹于伤处,还有祛除疤痕之效,也正因此药,婉儿的手上才没有留下难看的疤痕,可不巧前几日,家中奴才收拾衣物之时,将放置在镜前那瓶药打翻在地,其实这本是不打紧之事,可我手上的淤痕未全消除,所以心下想着再向天铎公子再要一瓶!”
栾夫人道:“我还作是何事呢?只不过我也不知这凝露膏被天铎这孩子放置在哪里?姑娘请在此稍候,我这就差人去给姑娘取来便是!”
“呃……。”
栾夫人转身,见她欲言又止,遂含笑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恕婉儿冒昧,天铎公子若是方便的话,婉儿想见他一面。”
青婉微微抬头,见栾夫人正含笑地看着她,她害羞地说道:
“如此叨扰主人家,婉儿想当面谢谢他。”
“既如此,姑娘在此等候,我命人将他叫来便是!”
“如此,有劳夫人了。”
“你我之间不需如此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