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威远心痛地说道:“毒害沐林之人已查到了。”
“真的!只要查出幕后指使者,这宅子才能真的太平!不知是谁?抓到了没有?”
沐威远并未回答,只是慢慢执笔,将“同根”二字圈了起来,沐夫人惊讶捂上嘴,抬头问道:
“难道是……?”
她望望窗外,压低声音说道:
“三弟?”
沐威远心痛地点了点头。“此事可靠吗?”
“沐林被害当日,知道我为何独独留下二弟吗?”
“难道老爷那日就怀疑他了吗?”
“他很聪明,却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仔细想来,我也觉得他的疑点颇多,他几乎是与我们同一时刻知道沐林被毒死之事,但他又不相信给他传信之人的话,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欲与求证。”
“夫人可还记得,他那日进来所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记得他好像是这样说的:‘大哥,大嫂,不好了,沐林被人毒死了。’”
沐威远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因为他说了这句话,我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那时连我们都不确定沐林的真正死因,直至仵作验尸之后,我们才确定了死因,他当时为何就那么确定沐林是被毒死的呢?”
“所以老爷那日将二弟留下,是让他去查找真相?”
“是,这就是他找到的证据。”
沐夫人顺势看向那个蓝色瓷瓶,疑惑地问道:“这是……?”
“这是断肠散,是二弟在一家药铺买到的,那家药铺老板告诉二弟,那日三弟的手下就买过这么一瓶断肠散,恰恰管家所中之毒正是断肠散之毒。”
“真不敢相信,此事竟然是三弟所为?”
“看来这宅中有很多人在觊觎这个座位啊。”
沐威远重重地拍了拍椅背,心痛地皱紧眉头。沐夫人偷瞰他一眼,试探地问道:
“那老爷打算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沐威远踱步走至窗下,背手而立,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他虽然如此对我,但他毕竟是我的三弟啊。”
“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想三弟也只是一时迷失心智而已。”
“管家之位不能空缺太久,眼下当务之急,必须找一个可以信任之人,来接管管家之位。”
“那老爷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通过沐林之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这用人不只看重能力,更应该看重此人的德行,只有忠心为主之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沐夫人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老爷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沐威远大笑,说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茜瑾!不过我还是想听听夫人的意见,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她淡淡一笑,说道:“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一切自当听凭老爷做主。”
他满意地一笑,问道:“夫人觉得沐进如何?”
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举贤避亲,他是素问的相公,如若选他,恐怕会引来众多非议。”
他摆摆手,说道:“哎,夫人此言差矣,选管家之事,往大了说是与家族有关,这往小了说,也只不过是关起门来处理的自家小事而已!”
“他生性谦和,敦厚,与人无争,怕是难以胜任管家之职。”
“看来在选管家之事上,夫人与我有分歧,也罢,此事可以再稍缓几日,这几日还要多多辛苦夫人了。”
“这是妾身分内之事,谈何辛苦,能为老爷分忧,我是心甘情愿的!”
“想我沐威远何德何能,能娶到如此贤惠之妻,夫复何求啊!不过,如若几日之后,还不能挑选出得力的管家,那你可必须听我的了!”
“是,妾身明白。”
“夜已深,夫人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回去。”
“老爷,您也多多注意身体,不可贪晚,妾身告退!”
“好!”沐夫人推门出来,素问提灯走到她身边。
“素问,我们回去吧!”
“是夫人。”
回到屋内,一名侍女将洗脚水端来,沐夫人并未脱袜洗脚,而是留下素问,屏退了左右,素问关好门,走向前问道:
“夫人有何吩咐?”
素问为沐夫人脱下鞋袜,将双脚浸泡在水中,她缓缓说道:
“方才老爷与我商讨欲选沐进接管管家之职……。”
她低头看向素问,素问依旧蹲在她面前,专心地为她洗脚,她微微一笑,问道:
“不想知道结果吗?”
素问答道:“这是主子的事情,我只是奴才,伺候好主子才是我应该做的。”
她笑道:“我没有同意。”
素问依旧未做任何表示,沐夫人俯身将她扶起来,问道: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同意吗?”
素问默默无语地立在她面前,水滴顺着她指尖滴答流下来,滴入洗脚盆中,发出滴咚的微弱声响。沐夫人接着说道:
“我们虽为主仆,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在我心里,早已视你为家人,沐进是你相公,自然也就是我的家人,如若沐进做了管家,我们只会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是,他若是想在这座宅子做一个安安稳稳的管家,那么,首先必须得到老爷的全力支持与信任,如若我立马同意了老爷建议,非但他做不成长久的管家,老爷也会因此而对我们有所猜忌,所以,我们只能等,必须等,等一个让老爷能信任他的理由出现。”
素问抬头问道:“那夫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懂吗?”
素问轻轻摇摇头,沐夫人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水凉了,再换一盆来。”
“是。”
素问怀着一分疑惑,端着洗脚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