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依言放开了知念,知念哭着跑到青婉面前,紧张问道:“小姐,您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您?您没有受伤吧?”
青婉笑道:“我没事!他们都是好人!并没有伤害我!我没有跟你们说一声,独自离开,你们一定吓坏了吧?是我不好,别哭了昂!”
说罢,从袖中取出丝帕,轻拭着她挂在腮上未及擦去的泪珠。云修见她们如此举动,并非像主仆间该有的礼数,倒像是姐妹,可青婉明明告诉他,眼前这女子是她的丫鬟,她是直爽之人,不可能以此等小事而相欺与他,思及此,不觉陷入沉思,青婉不经意间抬起头,见他一脸困惑,不觉发笑道: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她的一句话,让他回过神儿来,他微微点点头,道:
“如若真依小姐所言,你们是主仆,你们这番举动,倒真是让我又一次对小姐刮目相看了!”
青婉摆手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佛家有云:‘众生平等’,我虽身为小姐,难道就要失去关心人的权力吗?金枝玉叶也好,千金小姐也罢,在我听来,也只不过是个称呼,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难道就因为地位比别人高,钱财比别人多,就可瞧不起别人?明讥暗讽他人么?贫穷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活是过给自己的,总是演戏给别人看,岂不是要累死吗?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最真实的自己而已,无关金钱,无关名利,更无关地位,只要俯仰无愧天地,无愧自己的良心,便好!”
云修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若世间所有的人都有小姐这样的想法,我想那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吧!”
“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做到!从你我做起,我想即使改变不了这世间,也定能改变或者是影响一些人的!”
“言之有理!”
知念瞥见他双目含着一抹柔情,再看看小姐,全然一副不知所以然,洋洋得意的神情,心中暗叹道:
“小姐啊小姐,聪明如您,怎么就没有发觉到,他的异样眼神呢?您把他当成朋友,可人家或许早已将您当成知己了吧?未曾许配人家,是断不能总是这样私会男子,谈笑风声的。”
思及此,她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小姐,我们出门许久,今日夫人还要进香,莫要再耽搁了,若是夫人不见小姐,怕是又会担心了。”
云修一听,赶忙说道:“既如此,倒是我太过自私,让小姐无端陪我这么久。”
青婉赶忙道:“公子无需自责,这本是我贪玩,擅自闯入这里,叨扰了公子,实在是失礼。”
云修含笑从怀中取出一块含香玉佩,递与她面前道:“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今日有幸识得小姐这样聪慧直爽之人,此乃云某一大幸事也,一点心意,还望小姐莫嫌。”
青婉赶忙摆手道:“不,不,不,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叫婉儿如何担当的起。”
“你我既是挚友,就无需这般见外。”
说罢,不容拒绝地将玉佩硬塞到她手中。“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青婉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起,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青婉嫣然一笑,犹如仙子般从他面前飘然离去,而她绝美的笑靥,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深深地刻入骨子里,他似乎有这样的一种错觉,感觉他身周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不觉嘴角上扬,自言:“沐青婉,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看着她们走远,一名家仆走向前,问道:“王爷,奴才不明白,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王爷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与她演这样一出戏呢?凭借王爷您的威望,只需一句话,她不就乖乖地嫁进王府吗?”
云修淡笑一下,道:“若真是如此简单,你觉得你家王爷我还需要如此费事吗?”
“卑职糊涂,不懂王爷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记得,她是本王的王妃!”
“是”
云修展开扇子轻摇,嘴角上扬起一抹算计!得宝藏者的天下!既然这是沐威远的掌上明珠,沐威远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也只得从他女儿身上下手,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外人所说,沐威远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等着吧!天下,一定会姓云!
从山上走下来,知念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默默无语地跟在青婉身后,见她几次欲言又止,青婉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回小姐的话,奴婢没有什么心事。”
青婉一听,止步转身看向她,仔细端详了一会,佯恼道:“怎么?尔今难道连你也不肯对我坦诚相待了么?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与那大宅院的其他女人一样,对我也只是表面迎合?”
知念一听,赶忙跪在地上,焦急地解释道:“小姐误会奴婢了,奴婢对小姐的忠心苍天可鉴,奴婢若是有一丝私心,就让奴婢不得好死……。”
“呸呸呸,竟说些不吉利的话,我是吓唬你的!傻的!快些起来,动不动就下跪,你膝盖不疼啊?!好了,既然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觉得这一路走下来,实在无聊的很,所以才想和你说说玩笑,这样就不会觉得路途遥远,也不觉得累了!谁料到你跟了我这么久,竟然还是摸不清我的脾气!”
“是奴婢愚笨。”
“你才不笨,你只是太过谨慎小心罢了,这要是换做袭梦啊,指不定她会怎么和我皮呢!唉——这话说回来了,怎么没看见袭梦这丫头啊?去哪了?”
“小姐莫急,奴婢见您不见踪影,我就和她约定分头寻您,无论最后找没找到您,都会在前面不远处,您方才歇息的地方会合。”
“这样啊!既如此,我们就快些走吧!莫要她等急了,又该担心了!”
“是,小姐。”
走了几步,青婉见她依然是愁眉紧锁,心事重重,她无奈地停下脚步,对她说道:“你我虽为主仆,但这十余年都是你和袭梦伴随在我身边,其实在我心里早已认定你们是我姐妹了,今生能与你们二人相遇相识,这是天意,既然天意安排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应该顺天而行!你说对吗?”
“奴婢只是……。”
“我说了,我们是姐妹,这里没有主仆,只有亲密无间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