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泠心里咯噔一沉脸色大变,西流宫与索细宫早已冲出去,末雪空赫然起身,众人大惊于突如其来的变故,四处逃窜乱作一团,唯有坐在一旁的影碎诗镇定自若,鬼魅低笑:“终于来了吗……”
言水宫倒在满地沾了血的花瓣上,围在一旁的人群轰然炸开了锅,纷纷猜测谁人驾到,竟一招就把言水宫伤的起不来,敢在魔界婚礼上捣乱,何等胆识?
“都给本宫主滚开!”索细宫狠狠拨开人群,就在即将触碰到言水宫时,紫光带着强势杀意再次汹涌而来,索细宫避闪不急被强大内力扫到了一旁,,西流宫匆忙去挡仍被迫退开了数丈,这道经他化解之后的法力最终直接落在了言水宫身上,竟也将言水宫打的一连吐血不止,一身红衣仿若浴血,场面骇人到极点。
魔宫上万的人包括末雪空都往大殿上空看去,未及看清是谁,只见其广袖一扫人如飓风,周身环绕凌厉戾气直冲人群,犹如万仞齐聚之光,无人敢在如此气势下贸然阻拦,索细宫大喊住手,西流宫狂奔而去,末雪空不及拔战雪刀,魔界上下眼睁睁看着来人冲向已无还击之力的言水宫。
千钧一发之际,谁也不知道凤倾泠是何时挡在言水宫身前,而那道来势汹汹的法光就停在她眼前,仅差一毫,生死一瞬。
无人不惊,也没人敢动一下,只见凛冽法光散去,来人露出了真容,直到所有人都看清那一身华丽紫服的妖媚,那一头紫色微卷长发的邪魅,那一张媚冶容颜的颠倒众生,才惊觉这场变故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十……十一少。”
“幽冥慕隐。”
“十一少!”
他们仿佛嗅到了三途河的死寂,曼珠沙华的绝望,饶是妖皇来时也不曾有过现在这种生命的威胁。
凤倾泠痴痴凝视身前人,他的眼如聚一轩霜华,风情万千,她却看见了狂风暴雨后的萧索冷寂,看见了他的痛彻心扉。
几日不见,他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消瘦不少,原本就比寻常人要尖细的下颚如今更像一把尖刀,纤细的腰肢仿佛一握便会断,这身风流紫服松松垮垮挂在骨架上,无论如何也裹不住他瘦如竹枝的身体。
我想你了……
一股酸胀涌上眼眶,他去了哪?受了什么苦?凤倾泠一无所知,只知那一切加起来也不及这一刻她给他的痛和不知所措。
全天下不知他的她嫁了的,只有他自己。
两人周身形成小小的结界,满空花瓣似凤倾泠身上的七彩星月衣,刺痛他的心
“我们走。”
没有责备,没有怨怒,没有疯狂,慕奈兰静静看着她,仿若万人不存在,仿若鲜红锦缎不存在,仿若凤冠霞帔不在,她依旧一袭白衣,清泠如泉。
“跟我走,好吗?”慕奈兰满目哀凉,声音接近软弱祈求,仿佛即将耗尽力气,凤倾泠眼圈泛红狠下心肠强逼自己以冷漠的眼神直视他,当着千千万万人的面,她说出了此一生永远追悔莫及的话:“你叫过我的名字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奈兰神情一滞,这一瞬间凤倾泠看见了那双桃花眼底顷刻崩塌而下的坚持,一如她的心,在刹那间鲜血淋漓,“我是凤倾泠,不是凤想兮,嫁的是我不是她,所以幽冥界不需要张灯结彩,不需要送我出嫁,你可见,大殿之上魔君妖皇,都是此刻我已嫁他人的见证,也是你……从不曾当我是我的见证。”
结界被破除,万人可见慕奈兰眼如死灰,不复风流,凤倾泠扶起言水宫进殿,再也没有回头。
殿内的新人饮交杯酒,拥挤的魔宫依然人潮如流,唯有慕奈兰失魂落魄远望大殿之中的凤倾泠,犹如被抽离了生命力,连呼吸都觉辛苦。
他曾告诉过她,你是我的命,如果再次失去你,我会死。
他曾告诉过她:三界六道于我不过足下尘泥,千年不换,唯有一个你。
而今她却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令他体无完肤。
不知何时被人从魔界带走,只当看见三途河,看见曼珠沙华,慕奈兰才握紧了拳头,转身狠狠一拳砸在那人脸上又扑上去,接连三拳下去,手已染血,“本少警告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你可以戏弄本少算计本少,明的暗的冲本少来。”
扶挽音倒在曼珠沙华里任他骑在身上打,不反抗也不挣扎,数度血到喉咙口都咽下去,最终在又受了一拳后头往旁边一偏,血顺势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