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地府被暮梓枫搅的天翻地覆,紫京城也鸡犬不宁,魔界亦不得安生,虽然阵仗不大,倒也十分棘手。
勒缈云一身红裙如火,在暗夜里极为耀眼,她手握燃着滔天巨焰的腾云鞭,不断喊着末雪空,浑身法力都在妄图冲破眼前的结界,言水宫与索细宫无动于衷,反正任她喊破了喉咙,声音也传不进魔宫。
“勒缈云,再不走休怪本宫主狠下杀手!”索细宫横眉立目十分不爽,今天是七百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圣君回归魔界,他本忙着建造良好印象,岂料邪灵体追来大喊大叫。
言水宫困的眼皮直打架,“她就料定你不敢,废话能不说吗?”
两人苦着脸,一来赶不走她,二来不能出手伤她,真叫个为难,言水宫耐心尙足,索细宫却暴躁的很,满心只想去讨好末雪空,当下就出了馊主意:“你看,现在也没人知道她来魔界,乱花山庄的人要是知道一定会追来,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半个人影都没有,反正圣君也不知道她在这,我们就神不知鬼不觉把她杀了,化散魂魄来个死无对证,怎么样?”
言水宫沉着脸正要训他,猛见眼前红光大亮,热气堪比地狱烈火,结界竟然被勒缈云给破了!
“……”两人面面相觑,瞪大了眼睛在对方瞳孔里寻找自己的震惊,索细宫指着被冲破的结界,难以置信道:“本宫主没看错吧?她竟然破了结界?”
言水宫抽了抽嘴角,两人同时望向勒缈云,一看之下又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平常的勒缈云?嘴唇一半黑一半红,额前一朵黑莲若隐若现,两道柳叶眉凶煞斜飞,头发竟拖到地上去,红光与黑光在其周身不断变幻,散发出邪恶的力量及腐朽的气味,腾腾的杀气饶是堂堂魔界玄子都不敢再轻视了。
“放了我大师兄,否则今天就杀了你们两个。”勒缈云眼神冷漠一步步靠近,腾云鞭拖在地上发出嗖嗖声响,惊悚无比。
索细宫咽了咽口水,用胳膊肘捅了捅言水宫,兴奋道:“她似乎有点不对劲,浑身冒着黑气,依本宫主看来,她估计吸取了不少邪气,苦于修为太浅无法据为己用,再这么恼火下去过一会体内的力量就会撑破她的身体,到时候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言水宫仔细观察勒缈云,发现她周身杀气很重,但明显她还不懂得驾驭,再这么下去必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体内能量所侵蚀,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索细宫决定跟她耗着,言水宫扭头准备去找西流宫来,突见一道蓝光划过上空,确是西流宫无疑。
半个时辰过去,勒缈云杀气不减,腾云鞭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索细宫开怀大笑说尽风凉话:“本宫主看乱花弟子一个比一个不爽,能死一个半个真是太好了。”
或许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勒缈云急急想控制力量,无奈体内的法力横冲乱撞,竟然试图冲破这幅皮囊,言水宫见她痛苦便想出手相助,他不认为勒缈云如果死在魔界会没人知道,正当他欲动手时,魔界上空降下两道法光,一个是西流宫,另一个不知谁人,其速度极快,抓住勒缈云的臂膀双双一升数十丈高。
眼见好事被破坏,索细宫一把抓住西流宫,磨着压根说:“让她死了不是更好?少了以后麻烦。”
“她死在这之后,你后半生的麻烦会层出不穷。”西流宫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话,大有稍后收拾你的意思。
等到法光散去空上两人缓缓落下,索细宫才看清来人是扶挽音,当即头皮一阵发麻,言水宫也不觉抽了抽眼角。
扶挽音封住勒缈云身体数个大穴,被拉着落下后勒缈云没命似的逃了,他自然不肯,欲追时魔界又来了一个墨云瑕,她慌慌张张朝勒缈云消失的方向追去,只留下心虚的声音:“二师兄,庄内许多人等着你,让云瑕去把七师妹带回来。”
她们一走魔界安静了不少,索细宫心里直没底,与言水宫两人一声不吭看着扶挽音,等待被指责,或者更火爆直接打上一架,哪料这人眼中的怒色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更阴森的神色,那双墨眸隐隐有种令万物就此暗无天日的魔力。
“今夜之事若非西流宫主理智,魔界怕将永世无主,大难临头。”扶挽音分别扫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脸色铁青也不解释,暗夜下蓝玲珑的冷光犹如鬼火,周围被营造出浓郁的杀气,西流宫已准备好接受他的刁难,他却话锋一转,道:“想必三位宫主已问过大师兄此番如何对付妖皇,魔界将有何防备在下便不多问了,一切自有大师兄安排,言水宫主,明日一早还得劳烦你去趟幽冥界,与凤姑娘到南墓山演一出戏。”
“戏?什么戏?”言水宫蹙眉,索细宫挤眉弄眼推了推他,“还能什么戏?当然是让你占尽便宜的戏。”
他笑的万分猥琐,旁若无人,完全没注意到扶挽音和言水宫的脸色,西流宫早就习以为常,完全可以无视他,只谈正事:“圣君今日曾说妖皇短期内绝无可能来袭魔界,只要圣君在魔界一日,他绝不会轻举妄动,既然如此本宫主不明白这场婚礼还有何举行的必要?难道是扶公子你希望借此婚礼挑起魔界与幽冥界之战?”
他很直接,根本不掩饰自己的戒备和敌意,扶挽音玉扇一转轻笑道:“喔?西流宫主既然心有疑惑,为何不去问大师兄?”
西流宫哑口无言,扶挽音莞尔不语,这场婚礼对末雪空而言无关魔界无关妖界无关幽冥界,只关乎长劫与乱花庄主,既是如此他又怎会对魔界玄子坦白当中机密?
“凤想兮瞒着臭狐狸参与计划,臭狐狸到时候说不定比妖皇来的还快,你是不知道那只臭狐狸当年都干了些什么,想当初凤想兮初到魔界与圣君动手,受了重伤,之后臭狐狸发了疯,本宫主等三人当年还不曾有如今修为,故在魔界足足待了两百年不敢出去,只怕那只臭狐狸半路伏击,什么变态的手段都有,而后臭狐狸干脆来魔界拆了半座魔宫,毒打了数不清的魔人,恰逢圣君闭关,恨的本宫主等牙痒。”说起往事索细宫痛心疾首,像是在恨自己当年竟然如此不成气候,被慕奈兰欺负了一回又一回,感叹完了才说正题,不过话是对西流宫说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如果他要借此婚礼挑拨魔界和幽冥界,我们都怀疑了圣君还会没想到吗?放心吧,人家乱花二弟子什么卑鄙的事没干过,定然不会如此不济叫你看出如此浅显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