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吞吞吐吐,若是有个人隐私相告,本少不介意与你借一步说话。”慕奈兰连忙打断他的话。
扶挽音:“……”
把人拉到十步开外,慕奈兰阴着脸,老大不开心,扶挽音莞尔失笑:“抱歉,在下原以为十一少与凤姑娘无话不谈。”
他说的是抱歉,眼神却是赤裸裸的嘲讽,慕奈兰更加不愉快了,大有被反咬一口的不悦,说出口的话便极其不客气:“昨夜给你吃的丹药名作‘避三更’,你就不必花心思翻古书籍了,翻了天也找不到有关避三更的一字记载,若问本少避三更的作用本少倒可以告诉你,虽然这于你而言比较像噩耗,但于本少而言却不吐不快,避三更入体则化,自此天涯海角本少也能逮住你,所以你最好安分守己别想得罪本少之后逃之夭夭。”
简单的说,就是往后天上人间也有如在你眼前?更简单的说,就是在下被占了便宜?避三更居然有此能力,可以了如指掌的控制一个人的去向,扶挽音听罢多少有些诧异,一方面心惊慕奈兰的作为,一方面好奇避三更从何而来,他从来不认为慕奈兰会用这种方法对付他,故而也未担心过吃了避三更会有何不妥,只是现在看来恐怕慕奈兰确实别有用心,却不失为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一种高端手段。
他没说话,慕奈兰自然知道避三更让他较了劲,作为一个无所不知连无间之地都有所耳闻之人,怎么能忍受自己掌握不了一粒丹药的来历?他愈想不明白,慕奈兰愈爽快,所谓有仇不过半刻终,自然早报早轻松,于是轻松之人更加得寸进尺想方设法让自己更轻松,“墨狐狸,魔界三个臭小子还没死心,虽然本少有信心末雪空会为了清风错事后服用本少给的幽冥丹,但眼下乱花山庄情势不妙,留着那本记录册实在太危险,你有没有办法把它弄过来?”
“这不是十一少的事吗?”偷鸡摸狗的事要抗上了,天时地利人和,扶挽音叹息,慕奈兰挤眉弄眼笑道:“今天乱花山庄受影碎诗威胁,魔界三个臭小子何等狗腿,怎会放过谄媚的机会?依本少看,十成会由言水宫前来乱花山庄保护末雪空,如此一来你不就天天有机会伺机不轨?”
怎么人家担心末雪空的生命安危到了这狐狸嘴里就那么的动机不纯呢?不过他倒是十分了解魔界玄子,也难怪,打了几千年的交道,索细宫脾气暴躁没耐心,与言水宫大吵小吵每日上演,西流宫铁定不会留他们两人镇守南墓山,扶挽音点了点头,表示欣赏他的观察入微,慕奈兰对这等装模作样的德行百般不愿苟同,回敬了个大白眼,道:“事先通知你,言水宫虽然嘴贱长的不顺眼,但这小子精通古往今来之事,你切莫小瞧了他,想骗到魔君记录册还需费点神,不过就算他再聪明,对墨狐狸你而言还不成火候,翻不出股掌间,不为其他,只因人家不如你卑鄙,不如你无耻。”
这……太直接了,完全是出自肺腑的恶意挖苦,扶挽音玉扇横在脸上,露出一双墨眸传递知我者莫若十一少的眼神,刀枪不入的很,慕奈兰眯着眼暗损他铜皮铁骨,下手不算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道:“夜间就寝关好门窗,如若睡不安稳尽可聘请本少给你守夜,只要付的起酬劳。”
岂是脱一层皮的代价能聘请的起你堂堂幽冥半隐?扶挽音挑眉,慕奈兰坏笑着凑近他,下颚微抬笑的开心,嗓音低而魅,无端勾人心,“想当初你把人家妖界之皇关上门来虐待,那过程……甭提多无人道,想必他铭感五内,至今不敢忘,本少实在无法想象一旦你落到他的手里,下场会有多丰富,哈哈……”
风凉话说够了的祖宗带着凤倾泠大摇大摆离开了乱花山庄,轻快的窃笑声在扶挽音耳旁久久未散,他怎么会不知影碎诗对他恨之入骨?这点他很早就知道了,时刻谨记,影碎诗不敢忘,他也不敢。
南墓皇朝,影碎诗高坐殿上,脸色阴沉,双眸阴桀,周身环绕着危险毒辣的气息,跟随了他数千年的尘寒和砂袖炳若观火,皆一言不发。
“退下。”
良久影碎诗的声音响起,空旷嘶哑,砂袖闻声不动,尘寒颔首行礼,恭敬转身,不卑不亢走向了没有烛火的内殿,脸上没有分毫多余的表情,她习惯了砂袖在妖界的特权,习惯了自己是三人间的障碍,习惯了做一名属下该习惯的职责,就连她的心也都习惯了被摒弃,若非那一次玉茫山半腰处听了扶挽音一席话,她会延续这个习惯直到死去。
大殿没有烛火,因日夜紧闭而沉闷阴暗,宽大的空间漂浮着窒息的压力,砂袖拾阶而上,蹲在他足下,仰起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凝望他,“发生什么事?刚才去了哪?”
“乱花山庄。”影碎诗垂眸,修长的五指揉进她的长发里,动作爱惜温柔,双眉却紧锁着,“计划有变,本皇来不及与你多解释,晚些便要出去,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你若安生留在这里定然无碍,他们暂时还不敢进来。”
今天暮梓枫来过,说了几句话后皇就匆匆离开了南墓山,砂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又不能跟着去,现在听计划有变自然掂量的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放心道:“我跟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