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风韵和气质没有一天不在变化,乃至于每日都能与他相见的末雪空也免不去一番心惊,而同样作为死对头的魔界玄子,也不想否认这一点,他的笑并非出自真心,却不虚伪,仅仅只是一种客气和礼貌,还有那股淡淡而明显的疏离,仿佛你用尽一生也不可能走近他心里。
这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才是永远也不可能跨越的。
扶挽音一眼扫过三人,替坐着的自己和末雪空斟了两杯茶,淡淡笑道:“二位宫主还有闲心大驾残音楼,想来是对南墓山的部署十分自信。”
听出他话里的深长意味,西流宫免不了一阵尴尬,言水宫冷笑了一声,口气不善:“有堂堂乱花二弟子身在局中,我们又岂会不放心?”言罢他对西流宫道:“你先回南墓山吧,本宫主会有分寸的。”
西流宫点了点头,跟过来是怕言水宫一时太冲动,现在看圣君也在定然出不了什么问题,他转身出去,经过末雪空身旁时颔首行了礼。
他一走言水宫立即就握紧了拳头,凤眼半挑,俨然怒不可遏,“本宫主敬你智谋无双胆识过人,是三界中为数不多的好汉,却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不惜以利用女子这种恶劣的手段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本宫主曾以为你多次相助她,必不会觊觎她身上的玲珑石,也不会加害于她,如今看来是本宫主自作多情了。”
越听越离奇的末雪空饮了口茶,想来定是他的好二师弟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
“如若凤姑娘不同意,在下自然不会强迫,更不会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卑鄙恶劣从何说起?言水宫主这番风风火火大驾残音楼,就是为寻一番气出?”言水宫火气十足,扶挽音也不躲避,依然微笑着对待,这种神态相当容易让人误会为他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例如末雪空,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忍不住蹙起了眉,听他的语气却又是礼让三分,丝毫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话也说了,气了出了,言水宫主若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在下尚可再听一两句,多了,就请恕残音楼非闲杂之地。”扶挽音温润谦谦对着言水宫笑,他不认为言水宫会不同意,只不过需要出出气罢了。
“先回去吧。”言水宫被气的不轻,末雪空适时开口,莫看扶挽音眼含笑意以礼相待,但除了慕奈兰,没谁能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得寸进尺。
他开了口,言水宫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多话,正想甩袖走人就见两道法光降下残音楼,于是他就看到了臭着脸的慕奈兰一声不吭上了楼,而扶挽音什么也没说跟了上去,两人间的气氛诡异至极。
跟着慕奈兰一起来的凤倾泠完全无视了末雪空的存在,只看了眼言水宫,没有敌意,也没有好脸色。
三人各自站的站坐的坐,谁也没出声,猛的听楼上传来砰砰锵锵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随后连绵不绝如音律,不知那两人搞的什么鬼。
凤倾泠不动声色,言水宫不明所以,末雪空毫不关心,半个钟后,三人的视线一齐扫向楼外,只听咻的一声,一盆由美玉雕成的精致玉树从天而降,落地被砸成了碎片。
这一声着实不小,三人各自惊了惊,尤其是末雪空,他记得幼时墨云瑕曾说过扶挽音房里有一盆美到无法以任何辞藻来修饰的玉树,是扶挽音最喜爱的物品,据说还是亲自雕刻的。
可如今……
三人望了望碎了满地的玉,然后事不关己的撇开视线,只听玉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就见慕奈兰大摇大摆走了下来,脸色显然比来时要好很多,相比之下跟在后面的扶挽音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甚至隐隐透着铁青色。
慕奈兰落座,两条长腿敲在玉桌上,懒洋洋的撩拨紫发上的玉簪,时不时眨几下桃花眼,坐他身旁的末雪空平白被抛媚眼,脸冷的跟死人似的。
而慕奈兰来了之后言水宫的脸色就变的很古怪,虽然西流宫没有说扶挽音想怎样利用凤倾泠,但肯定脱不了感情方面的纠葛,他很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他愿意,却不希望是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