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那副找茬样哦,扶挽音忍不住笑出声:“有十一少在,凤姑娘必定无碍,在下又何苦多此一问?”问了也是白问,我何必寻你来添堵。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哼了哼,而后各自转身走人,扶挽音行步到末雪楼附近时被一股无形的法力拦住了路,他笑着抬头,对站在楼顶的末雪空眨了眨眼,那神情好似告知:一会有戏看哦。
被拦住路的扶挽音从容的转过身,也不理会愈发逼近的寒气,只当剑气逼近心口时才以玉扇相抗,就那么轻轻一拍,来人受了力立即退开十步远,杀气却愈发强盛。
“西流宫主这是何意?”扶挽音拍了拍衣襟上的魔气,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火气。
“我说过,只要你能护她周全我便不会再靠近她。”西流宫翻飞的蓝色衣袂已被鲜血染透了大半截,他用流着鲜血的那只手握剑直指扶挽音,任剑鸣声喝退初夏稀有的温暖,“但你食言了。”
扶挽音挑了挑眉,肆意观赏西流宫的恼怒,甚淡定道:“西流宫主似乎冤枉了在下,宫主是说过不再接近五师妹的话,在下却不曾答应过宫主什么。”
“你处心积虑在圣君面前揭开她前世身份不就是为了告诫我?如今我既愿意后退一步顺了你的意,你却为何又要让她独去南墓山面临险境?以你的谨慎怎会不知魔界受十一少压迫看守南墓山?你故意放她去与我会面,欲擒故纵到底想干嘛?”西流宫冷冷看着他,任手臂上的血一滴滴往下砸却不为所动。
面对他的咄咄相逼气焰万丈,扶挽音则一派悠闲,不愠不火,“她身为乱花山庄的弟子,奉命走一遭南墓山有何稀奇?若解决不了几个妖精,乱花五弟子也不过虚名。”
“几个妖精?若是几个妖精我又何须到此质问你!”西流宫本就没有表情的脸彻底成了阳光照不亮的阴暗,当时上百名的神秘人在妖界皇朝附近对墨云瑕狠下杀手毫不留情,如果不是他赶到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但即使是他也无法片刻之间解决上百名法力高强的神秘人,最后若非尘寒现身那些人也不会离开,由此可见必定是妖界中人奉命要杀墨云瑕。
他原本以为有扶挽音在绝不可能让墨云瑕单独涉险,谁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西流宫冷哼了声,长剑一转带起一片刀风,“你为人兄长却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何话说?”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匆匆忙赶来的言水宫赶忙拦下他,沉声道:“不可,这里是乱花山庄,你这样冲动会把圣君引出来。”
他苦心相劝,无奈盛怒下的西流宫完全听不进去,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论有多少人阻拦我,我绝不能容忍你明知她有危险却还让她孤身涉险,倘若我的退让换不到你对她的保护,那你也休想再以任何身份之别,殊途之距来阻拦我。”如若你们无法成全我心底唯一的牵挂,我却为何要让自己用千万年的孤单来懊悔这一瞬做出的选择?
心思玲珑的言水宫自然听明白了,西流宫这话无异于与乱花山庄宣战,忤逆末雪空的意思,他有些错愕,完全料不到西流宫对墨云瑕已情根深种。
“好,如此在下便不与西流宫主客气了。”
尚未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的言水宫被扶挽音一句话说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扶挽音已与西流宫动了手,看样子下手不轻。
“西流宫,你冷静一点。”言水宫一边暗暗心惊扶挽音法力涨的神速,一边想尽办法安抚有伤在身的西流宫,可还是起不到作用。
扶挽音漂亮一个旋身,玉扇在他纤长的玉指上转了个圈,目的性明确的抵在了西流宫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用力,西流宫的脑袋恐怕会被这柄玉扇给切下来,言水宫大惊失色喝道:“住手!”
“二师兄……”
与他同时开口的还有从远处的墨云瑕,不同于言水宫的疾言厉色,她神情忧郁眼眶泛红,站的远远的没有走近,目光只向着扶挽音一人。
扶挽音收起玉扇,在言水宫的万分警惕与西流宫俨然仇视的注视下,颇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款款一笑,步履悠然的往残音楼走去,背影镇定自若,全无方才受了生命威胁的惊险一刻。
那柔和高雅的一笑就好像在告诉言水宫:在下方才正和你们开玩笑来着。
“二师兄……”墨云瑕喃喃自语低下头,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耳旁频频响起昨晚扶挽音让她去南墓山说的那番话,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二师兄一直在为她着想。
“在下处心积虑欲擒故纵只不过为让五师妹安枕入眠,若西流宫主无法做到,来日玉扇挥在你脖子上时便不会再放下。”西流宫被愤怒激起的杀意早已为扶挽音持扇靠近他时说的这番话而荡然无存,他想起在三涂河畔时扶挽音曾婉拒照顾墨云瑕一生安危的言语,加之今日南墓山的一难,他瞬间就茅塞顿开,匆匆拉住墨云瑕化法光离开了乱花山庄,留下言水宫一个人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向着空气问了一句:“这算怎么回事?”
而从始至终看着这一场由扶挽音布置的戏剧,末雪空碧眸里与妖冶共存的寒凉,一瞬倾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