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常常会看见林河坐在她的另一侧,微笑望着她,“阳阳,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来北方的。”
她将音乐开的更大声,不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窗外,两面是逶迤风景,望不到尽头的黄沙。
苏阳的头痛越来越厉害,到了北方大抵是有些水土不服,晌午出发,到了下午三,四点,她就要找旅馆休息,收音机里放着响亮的摇滚音乐。
旅馆老板娘将牛肉面端上来的时候,抱歉的对她说,“小地方没什么可以吃的,不要介意阿。”
苏阳擦了擦筷子,看着外面风沙下的日头,临近十月,北方到了晚上一起风就会很冷,她从包里拿出披肩裹着,仍旧有些发抖,吃了两口滚烫的牛肉面,她微笑着说,“从这里到安平县还有多远。”
老板娘想了想告诉她,安平县是个很偏僻的小镇,山路极不好走,光开车恐怕是不行的,还要步行。
她微笑着说,“原来还要步行呢。”
吃过小半碗面,苏阳拿出地图,莫名觉得字迹有些模糊,突然听见外面院子里响起的警报声,不解的抬起头,老板娘笑着说,“姑娘别害怕,不过是风沙警报,好好睡一晚,明天再接着赶路。”
苏阳收起地图,看着外面原本明亮的天空飞快的阴沉下来。
西北常年风沙,老板娘自然是看惯的,带着苏阳上了二楼,那天晚上风沙真的很大,吹折了院子里的旗杆,苏阳缩在被子里,头痛的厉害,睡得有些昏昏沉沉,半夜爬起来吐过一次,低头时不经意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瘦的自己都被吓到了。
再睡着,她做了个梦,她看见林河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满身都是血,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泪水慢慢流了下来,一片漆黑,窒息的疼痛,她想喊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声音。
再后来她又做了个梦,这次是杨云,她握着他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修的干净漂亮,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带着笑容,那么近,却又那么模糊,她怔怔看着他,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肩,大声的抱着他痛哭,“杨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看见雪白的被单上沾了不少血渍,走进卫生间才发现自己竟开始流鼻血了,她想,西北的天气果然是干燥的,不过头痛倒是好了不少。
下了楼,老板娘帮着苏阳将行礼放进后备箱,看着她上车,对着她挥手,“姑娘,一路小心。”
苏阳在车里坐了一会,手机仍是关着的,她知道杨云或是玫瑰大概会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只是她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若最终只是坐在一起谈谈天气,那还是不说的好。杨云这样一个优秀出色的年轻男人,有着出色外表,良好家世,体面工作,他很快就会爱上别人,或者被人爱上,过一段漫长而又幸福美好的人生。
离开她,对杨云只会是件好事,她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但她知道难过难过就好了。
抬起头,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而又憔悴,眼睛里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骄傲,任性,没有了精致的妆容,光鲜的外表,她只是路边最普通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停留驻足,当然也没有人会留意她。
一晚上西北风沙,只让她越来越明白,以后的路只有她,还有她幻想中的林河,苏阳想,大概没有人会比她更可怜的了。
开车,继续往北,苏阳看着林河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打开音乐,将目光移向前方,依旧是一路黄沙,她像,下一站,下一站该去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她突然想,自己会不会就此死在路上,让灵魂接着去旅行。
想问天你在那里
我想问问我自己
一开始我聪明结束我聪明
聪明的几乎的毁掉了我自己
想问天问大地
或著是迷信问问宿命
放弃所有抛下所有
让我飘流在安静的夜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