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浞扶我和香雪下了马,将马栓在门前的大树上,随着也进了门,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妇人。
那妇人并不接那银子,连连摆手:“不用的,公子。”
我环顾了一下这座农家小院,并不大,却开辟出一垅垅菜地,土是新翻的,应是种了不少蔬菜下去。那房子是三间瓦房,刷白了,显得干净而整洁。阶檐下还放着一个刺绣绷架,绣的是一幅鸳鸯戏水图。旁边倾倒的椅子还未来得及扶起,地上两条环形的拖痕,显然是稚子拖着凳子玩耍留下的痕迹。我只觉温馨,对这处落脚处十分满意。
回过头来,看见韩浞捏着银子的手一直伸着,而那妇人却窘迫地低垂着头,不由得笑了:“姐姐,你接着吧。这可是个怪人,若你不接,他的手就会一直这样伸着。你就当挽救他这条手臂吧。”
那妇人闻言,方才喏喏接下。
“韩浞,你去忙你的吧。”我轻笑。
我的笑颜又成功地让韩浞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润。他低应了一声,快步转身向门外走去。我望着他如避瘟疫一般地避开我,便觉好玩,不由得在他身后“咯咯”笑了起来。
那妇人已进屋备了些茶点,颤颤地用一小几端了来,摆在檐下,又搬来了椅子摆好,用布擦了擦,不见了韩浞,她倒稍稍松了口气,招呼道:“小姐,来喝点水吧。”
我笑着拈了一块糕点尝了尝,不及香雪做的精致细糯,却也可口:“真好吃!多劳姐姐了。”
那妇人面上又是一红,眉眼处掩不住的笑:“小姐喜欢便好。”
“姐姐,我叫白纯,你唤我纯儿便好。”
那妇人惊愕地抬头,连连摇头:“不行的不行的,民妇怎敢唤小姐名讳。”
我见那小儿睁着亮晶晶的眼巴巴地望着我手里的糕点,小嘴还叭叭地做响,那模样霎是可爱,便只顾得及向他招手:“快过来吃。”
那小儿见我跟他说话,倒怯怯地朝那妇人怀里钻去。那妇人嗔怪地一拍他的小屁股:“你个馋嘴货!”
我拈了块糕点,走过去,递到那小儿眼前:“很好吃哦,你不吃么?”说着,我故意把咀嚼的声音弄得很响,那小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妇人,还是怯怯地不敢接。
那妇人微微一笑:“他刚刚还吃过的,小姐,你吃你的,莫要理会他。”
我将糕点掰了一点塞进那小儿的嘴里,仰头问:“很香,是不是?”
到底是稚子,不出半日,我与那小儿便熟识起来。阳光暖暖地照着,妇人听从我的建议,继续在阶檐下刺绣,我与那小儿在院里玩得不亦乐乎,而香雪,搬个椅子坐在妇人身旁,美其名曰学刺绣,一双眼却不时关注着我。
当韩浞引着凌司羿和慕清华进门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春光无限,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