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见笑,不见笑,老夫看她如此委屈,何不让她与老夫走一局。”向再天与南宫翊在人间是多年生意伙伴,在仙界乃是旧人,而他另一身份则灵界至尊,专门收纳、净化因为愤怒、悲伤或是留恋人世间种种而无法去冥界投胎转世,无处可去的灵,直到它们消去了所有的不满,便放它们离去,由冥界掌灯人为它们引路,直达重生之道。
慕小苏一脸渴望的希望师父能答应,哪知南宫翊极力推辞,“小徒棋艺拙劣,实在难登大雅,我怕…”
向再天扬手打断了南宫翊的话,“咦…不打紧,下棋本就是增加快乐,小丫头,我看你今日有没有那个本事逗老夫快乐。”
慕小苏听向再天如此一说,原本黑青的脸瞬间乐开了花,只是‘我穿的不是女装啊!这老头怎么知道我是女子?’慕小苏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心中一阵纳闷。
向再天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和蔼一笑道,“小丫头不必好奇,我和你师父认识时,你还是小娃子一个,如今已是大姑娘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开始吧!”她笑答后,冲她师父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毫不客气的坐在他旁边。
向再天笑着摇了摇头,南宫翊更是无奈一笑。
慕小苏看了一下棋盘,棋子正准备落下,又赶忙收回,身子缩在一块儿,礼貌的伸出手,“您老请。”
向再天和蔼一笑,先执棋,慕小苏侧眸看了看师父,南宫翊嘴角微微上扬,应该是满意。慕小苏脸颊泛起点点红晕,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慕小苏坐在南宫翊的旁边,一个娇小可人却又充满热情,一个伟岸凌峰却又不失儒雅。在他人看来完全就是一对小情人,向再天掩嘴轻声咳嗽,“咳咳…专心下棋。”
“嘿嘿…那您老可要注意喽,我的招数可是很多哟,师父,是吧!”慕小苏挑眉喊问这他师父,‘谁叫棋艺高超的师父,故意输给这个老头的。’手一翻摆在南宫翊眼前,指尖动了动,南宫翊已知其意,这时她下棋时历来的规矩,总要吃点什么在嘴中,他细心的为她剥了一颗葡萄,她顺手丢尽了嘴中。
“小丫头,那老夫就拭目以待,吃掉。”向再天可亲一笑,手中白子一落,将慕小苏的棋子直接抱吃掉。
“啊呀…您老的棋艺果然高超,佩服佩服。”慕小苏嘻嘻一笑,说着动听却又是任谁都能听出的官话。
“哟…老夫似乎听小丫头这佩服二字不是怎么顺意啊!”
“那肯定,你见过输家有真心实意的佩服过赢家么,反正我是没见过。”慕小苏毫不遮掩的承认。
“苏儿……”南宫翊轻声呵斥。
“哈哈没事…丫头说的是真话,老夫爱听。”
慕小苏得意的冲着南宫翊‘哼’了一下。
南宫翊紧皱着眉头,但还是耐心的为她剥葡萄。
秋风拂过,树枝上的叶,没有了余留的理由,缓缓落下,落在了慕小苏的发间,南宫翊很自然的为她摘了下去,温柔而又深情,那样的眼神,那样的动作,彷如已做了千万年。
认真走着棋局是慕小苏当然没有发现,即便发现她认为这也是习以为常,这时因为她还不知道,某些种子其实在她的心里,已渐渐萌芽。
然,这一细微的动作却让向再天却皱足了眉头。
她突然拍手一声叫出,“提四环一,再来个逆转羊头,耶…我赢了,我赢了。”她拍着手掌,欢快的像个小孩子,却不曾发现身边那溺爱的眼神,越发越浓,难以自控。
“呵…你丫头,老夫明白了,你先故意让老夫赢,其实是想转移注意力,引老夫入阵,再来个后埔之术,征子应求,这些反攻之道都是谁教你的?”
慕小苏不由的看了南宫翊一眼,原本想说是他教的,可仔细一想,‘要是说是南宫老头教的,那不是明显告诉他,南宫老头之前之所以会输给他,都是故意的吗?那不是彻底让他没有面子了吗?看他这个样子,应该很有钱,说不定南宫老头这么安排,是要与他谈什么事,要是被我戳穿了。那等他走了,南宫老头说不定会骂死我,严重点的怕是有大半年不能回南宫山庄了,不行不行,我可不想成为一只丧家犬,呸呸呸……我怎么能骂自己是狗,莫不是昨晚没吃饱,糊涂了?’
她呵呵一笑,“嗨…我就是瞎捣鼓,哪里来得您说的那么高明,能赢您老,也纯属运气好了那么点,加上您的忍让。”
“哈哈哈…丫头说的话,尽让老夫开心,今日真是尽兴尽兴啊!”向再天又是一声长笑,定眼看着慕小苏道。
“只要您老尽兴,晚辈也开心了。”南宫翊微微拱手,含笑浅语。
‘输了还笑得这么开心,他莫不是和醉仙翁一样,是个疯子。’慕小苏侧头贼贼捂嘴强压着笑,心中暗暗道,‘镇定,镇定’只是什么也瞒不过身旁那双璀璨星辰般的眸子,刚一抬头,就看见南宫老头那双利眼正盯着她看。
她心虚的低着头,心中却又打着坏主意,‘我这个傻蛋,何不趁着南宫老头走不开的时候,潜入他的书房,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新进的宝贝呢?’连忙站起身来,向他们各自鞠躬行了个礼,一副十分委屈嘟了嘟嘴,“您们继续切磋吧!小女子在这里您们总是让着小女子,这样实在没什么意思,只会扰了您们的雅兴。”
南宫翊点了点头,慕小苏毕恭毕敬退了几步,转身离开,‘耶!南宫老头你家的宝贝全是我的了。’随后咬着拳头,生怕笑出声来。
待慕小苏的身影全部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向再天才凝眉而道,“陪本座下了这么多天的棋,本座知道你想要什么。看在那活泼丫头的面子上,还魂灯,这是本座最后一次为你燃,但且慎记,众生六道轮回,一切定律所在,强行困灵,天理难容,执意逆天,必遭天谴,你好自为之。”
“多谢。”简单明亮却又坚定。
向再天起身袖手身后,背对他道,“你不必谢本座,本座与你君父乃多年至交好友,你亦是本座看着长大,万年修为不易,本座劝你还是放弃执念,安心继承东临仙统,你君父也……”
“晚辈心中并非只有执念,而是生生不息的执情。这件事请您一定要替晚辈保密,务必不能告知君父。”南宫翊直接了当的打断了向再天的话,温文儒雅的面孔上,多了几分少见怒气与深沉的坚定。
“情爱沦陷,执迷不悟,多少万年,亦是枉然。”他皱眉焦愁的看了一眼南宫翊,留下一句谏言,好似对他说,又好似对着上天感叹,随后瞬间拂袖消失在红光之下。
南宫翊苦然涩笑,那是一种说不清表达不出的坚定,‘即便人神共愤,天下于我为敌,我也绝对不会放弃,天谴又何妨,如果要过着世间再无她的日子,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