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的脖子。与以往不同地,今日他挑了一首韵律轻快的曲子,时而挑抹拨捻,甚是好听。琰缈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两只小手支着下巴,于其说他是在欣赏琴音,不如说是在看主人弹琴时的样子。
听着听着,突然冒出来一句:“熙玑哥哥的琴怎么弹得这么好听?”
主人指下微顿,回答道:“因为哥哥小的时候没人理我,只能一个人关在房里自己找东西玩,这琴就是哥哥当时屋里子比较好玩的一样东西了。”
“哥哥那么好,为什么没人理?”
“因为他们都认为哥哥是坏人。”
“他们都不了解哥哥,怎么可以认定哥哥是坏人?”
“那如果一百人里有九十九个都说哥哥是坏人,那你是不是也信了?”
“不是,就算一百个人都说哥哥是坏人,我都不信,他们都是错的,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
“那是因为你看到我了,如果你看不到我呢,如果你只能通过传闻来了解我呢?”
小孩一听,答不上来了,但心里又想证明自己的想法,一下急了,激动地嚷道:“我不管,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哥哥是好人,那些说哥哥坏话的才是坏人。”
主人安慰道:“缈缈莫急,哥哥跟你开玩笑,哪那么当真了。”
琰缈缈这才安静下来,主人却轻叹道:“不知道缈缈长大后,还会不会认为我熙玑是个好人。”
“还是会的,永远都不会变的。”琰缈缈以小孩子稚气的坚定作保证,逗得主人忍俊不禁。
人在小的时候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坚持就一变能够维护好这层关系。只可惜所有人都不是以单独的个体存在,不以他自己的意志左右一切,他琰缈缈也不例外。当他回归到琰获弟弟的身份,亦或者是后来射月星身份时,他又能保留多少他原来的那份纯真与美好,他又能在多少时候来完成他当初的承诺,又有多少时候,会记起主人对他的好而对花间派手下留情。
后来的日子,平平稳稳,少有波澜,一如主人如静水一般的心境。花莲静也长大了,同我,叶露,惜言一起成为他身边的四大护法,为他分担族内事务。青凛个性太过冲动莽撞,主人说还要再磨炼一段时日才可以委以重任。这段时间里,他还自行改建了我们居住的小苑,称为远红居,而他也自称为远红公子,于是,我不再称他为主人,而是称为公子,似乎这样便能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更近些。而他在魔界的名声却不太好,他的名字虽也传遍六界,但一提到“熙玑”便是闻之色变,仿佛那个名字时时刻刻伴随着阴谋与诡计,代表的是阴鹜与恐惧。而真正了解他的人又有多少?这让我想起当初他对琰缈缈说的话,当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都说他是坏人的时候,没接触过他的人自然也就认定了他是坏人了。于是后来那个人的出现伊始,怕也是带着这种既定的概念把他框了起来,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才有所改观。不过,我或许是希望那个人永远都不要发现他的好的吧,只要我一人知道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