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整个揽月楼分外安静,只有夜风轻轻吹过,帘子微微摩挲的声音,小狼希望可以听到些其他的,但始终没有,也没什么理由再留着了,只能默默转身,撑着遥遥欲坠的身子,向外挪步。小狼恨自己为何如此感情丰富,连被人赶走的时候还会那么留恋不舍,心里如几万只蚂蚁爬过,咬过,刺痛难忍。走到门外,确定那人没有出来,才敢转回身,看了眼揽月阁的木门,替他轻轻掩上,轻吟道:“我自将心向明月,耐何明月照沟渠。”欲回小舍,却再无力支撑,倒地昏厥过去。
待小狼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身下是柔软的锦床,睁眼看去,满眼绛红,原来仍身在揽月楼,而身边这人初始坐在床沿,靠在床柱小憩,一听得动静,速睁眼相望,看到小狼醒转,微露浅浅笑意。
小狼一看自己是睡在揽月阁,而不是在自己的小舍里,心下已明白怎么回事,芥蒂亦消,理了理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笑问:“公子不是嫌我麻烦,欲将我赶走么,怎么又将我留在揽月阁里?”
熙玑不动声色地递过一颗药丸,又递上一碗清水命小狼服下,小狼乖乖从命,这才轻柔地回道:“虽是麻烦,却也好过昏死在揽月阁外。昨夜你寒气入侵,烧得滚烫,自己怎么不知?”
“我从小到大,烧过不知几回,都是睡一觉便好了,跟本无需理会。哪知昨天一气,竟是连回去的力气也无了。”
熙玑抓过小狼的手,把了会儿脉,回道:“这么点事也值得气成这样。”
小狼感觉熙玑指尖微凉,不自觉用自己的手去裹住他的。熙玑动了动,几欲缩回,到最后也没动作,便由着她了。小狼笑道:“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对公子你来说这是小事,对我这小人来说这已经是大事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体谅。”
“再烦也不过五日了,忍忍倒也无妨。”
一听这话,小狼的笑意凝滞,别向忧愁而去,垂首不能言语。熙玑见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昨天称自己叫什么?小狼?”
小狼经他这么一提醒想起昨日与他嚷嚷时一时情急,竟把自己当乞丐时的名号喊了出来,脸颊有点羞红,“你就当没听见,忘了吧。”
“我倒觉着这个名字比起‘紫樱’来,与你个性更贴切些。”
“公子是不是想说我不太女人味,衬不起‘紫樱’这个名字?”
“女人味一词对你来说太过浓重了,放在不同的人身上,未必是好或是不好。”
“那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我没有女人味也挺好?”小狼此时心里愉悦,几尽调侃之能事。
熙玑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又有一问:“那紫樱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