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一日踩点的路线,小狼很容易就找到了出口,潜水游过一段水域,探出头来一看,已是到了远红居的后侧。没有任何耽搁,小狼一路向西,欲尽快逃出花间派的势力范围。远红居西侧,群山如黛,起伏延绵,偶尔鸟雀纵飞而过,带起莺鸣数声,倒不失为魔族一个独避清静之所。
翻过这山,是不是就算逃出生天了?小狼加紧脚步,向山上攀去。两个时辰后,小狼终于攀到山顶,再往下看,竟是奇峰林立,峭如刀劈,更有茂密林木,掩映斑驳,风过如活动的有生之物,远比山下时的景色更为壮观些。
突然一阵风吹来,带来丝丝炭火味。小狼循着气味寻去,发现山的另一面有个小亭子,一个白衣素服的男子正在烧着冥纸,地上还放置着许多好吃的点心,像是在祭奠什么亲人。听到有人靠近,白衣男子徐徐转过身来。
若说小狼看过的美貌男子不算少,这人一回头竟又是另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白净的肤色,尖削玲珑的下巴,高’挺如峰的秀鼻,立体得如雕琢出来一般,唇色微淡,尤如透明。蕴涵着奇异光彩的瞳孔黑中偏褐色,如两颗黑褐色的宝石般,更有种冷冶的味道,即便再冷再暗的地方,也遮不住那灼灼光华。不过最难得的是这人的气质,冷静沉稳,波澜不惊,又深不可测,似是经厉过万千世间变幻,人情冷暖,冷眼观尽天下事,独留清影渡伤悲。更让小狼奇怪的是,看到他的瞬间,竟然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竟然毫无由来地想到了先生,这点让小狼怎么都想不通。
被这种莫名的感觉吸引,小狼竟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驻足而立。白衣男子淡淡地看了小狼一眼,未说一辞,继续焚烧着手中的冥纸。
“公子是在祭奠逝去的亲人么?”小狼忍不住好奇,问道。
白衣男子微微晗首。
“公子为何不去他的墓地焚纸,上香,而要来这里?”
白衣男子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道:“我找不到她的墓地。”小狼一听他的声音,清澈透亮,沉如滴露,起如风铃,煞是好听,却也是一种似有耳闻的感觉。
小狼不想再提到白衣男子的伤心事,遂停了这一话题。
“公子是住在附近吗?”
“嗯。”男子对小狼的存在并无嫌恶之意,当然也没有任何欢迎的迹象。
“那公子可知道花间派?”
“知道。”
“公子是花间派的人?”小狼真怕他回答是。
“算是。”
“那你是熙玑的手下?”
这回白衣男子终于摇了摇头。小狼放下心来。只要他不是熙玑手下,一般族民是不会参与日常事务的,因而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恶意。更何况,他也不认识自己,不过当自己是个路人,过去了就算了。
小狼刚想走,发现白衣男子的手被划伤了,鲜红的血正映衬在雪白的肌’肤间,格外夺目。
“公子,你的手受伤了。”
白衣男子也不看一眼,恍若未闻。小狼看不过去,扯下衣服一边,上去准备为他包上。男子警觉地将手向里一缩。小狼不管,只将他的手拿了过来,包好。白衣男子见她未有什么恶意,倒也任由她去了。
小狼见时候不早了,也不再停留,与白衣男子道了别,继续前行。哪知,只往前行了几里路,突闻后面传来数个脚步声,小狼知道事情不妙,撒腿就跑。岂知,后面追来的正是花间那两大高手,走路都比小狼跑起来快,如今他们也用跑的,小狼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只转眼间,两道一红一绿的身影拦在前方,正是花沾与叶露二人。两人二话不说,一边一个,将小狼如拎小鸡一般拎了回去。
回到远红居,晨风阁内,那身绛红色的恐怖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小狼面前,银色的面具闪着寒光,似随时会将人吞噬。厅中央,小白衣服的花莲静,已然垂首跪在众人面前,当小狼被花沾,叶露再次带上来时,他看向小狼的眼中,没有半点的责怪,而只有深切的关注与担忧,小狼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有愧于小花。
青凛也在厅内,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就像几日前上演的那幕一样,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换成了现在的花莲静。花莲静长得乖巧,功法也很是了得,办起事来有超脱他年龄的沉稳干练,从未出过差池,因而甚得熙玑疼爱,从未有过任何责罚,比起自己,熙玑似乎更加疼爱花莲静。想不到他也有跪地等待受罚的一天,原以为会幸灾乐祸的,现在看来却是同情多过嘲笑,因为青凛突然间发现,原来一向沉着老练的花莲静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只可惜义父的世界,是容不下太多的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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