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知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不再多问,只匆匆跟上。
这是一个圆拱门形通道,夹道的零星的几支烛火呈现出隧洞大致的轮廓来。墙壁开始变得光华平整,地面是一整片一整块的石头沏成,密不透风,没有随时间的流逝有所侵蚀。
“这墙上有字。”小狼用手摸时触到墙壁上的凹凸不平的纹路。
春铃拿过烛光台上其中一个火烛,将其靠近。三百年前的事实真相,也正在慢慢地向小狼靠近。
天界族金道一千五百年,炎姬圣帝执掌帝界五百年,天界各族静益无争,各处其域,不相往来。炎姬诞下九子双生,一名九毓天,一名离绛。祭司祭天得悉,二人中其一人为祸星,必将引致六界异乱,危祸百年,此子便是离绛。窃告于炎姬。炎姬不忍将其杀害,只令其长期监禁于绛熙宫,终身不得踏出绛熙宫,不见天日。天界无人知有离绛此人,更无人得见此子容貌。九毓天之姿,化冰山为清泉,容貌倾世,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共长。更因与身俱来之惊世神力,倍受炎姬宠爱,视为骄子,留于身畔。
离绛深感命运不公,嫉恨九毓天受宠,设计引九毓天进入绛熙宫,得知其胞兄之存在。更骗毓天自己身染恶疾,不久于世。毓天兄弟情深,为离绛之病身,多处防医,未果。待至成年,毓天得神器一月鎏锦,并闻得天地间存灵珠,五珠集齐,可治百病的传闻。为求离绛生存,毓天执一月鎏锦劈星斩月,打开通往五届之通道。
传闻灵珠散落于各界,其中之三位于龙族之皇族一裔,人间界群云依山间,魔界魔夜族千红魔主手中。九毓天初涉群界,虽技艺超凡,却不懂世间显恶,入魔界更被迷惑心智,大闹龙族,以武威逼夺珠,误杀龙族君主龙闻天之弟龙啸极与其长子龙止,龙闻天亦被其所伤,自此隐退。所有族内事务皆交付次子龙吟。其后,九毓天再入魔界,剑挑千红魔主,千红魔主之灵珠藏于其夫君千叶体内,为其久病之身续命。九毓天不顾千红魔主哀求,决意取龙珠,以至千叶命丧当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千红悲愤之极,终将自己的灵魂化为一道千古诅咒“魂与命与,化情为咒,赴情者,不得释。”这便是魔界传闻中极致可怕之千红咒,中咒者,终生不得解脱,牵连无限。此诅咒藏于一月鎏锦之中,自此,一月鎏锦即成魔器,吸食灵魂,增其魔性。遂得锦刻之名,因其咒之痛如刀剑刻入心绯之痛。
龙族之龙吟向炎姬追讨九毓天之罪,索九毓天以命抵命。九毓天回复心智,自知犯下弥天之过,悔之晚矣,愿赴死以偿其罪过,炎姬迫于龙族压力,不得已赐九毓天毁金身之罚。自此,天界族得以平息此劫。同一时刻,离绛不知所踪。
墙上的文到此就结束了,小狼看呆在那里。始得知原来先生的诅咒由此而来,更为先生曾经经历过的这些劫难深感痛心,想不到如此重情重意的人,竟被自己的同胞兄弟欺骗,落得如此境地,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去理那个内心邪恶的离绛,便也不会生出那么事来。那离绛,果然是个祸星……
在墙上刻此文的人又是谁?既然炎姬要一力抹去离绛这个人,必是守口如瓶,此人如何对当年之事如此清楚?并且对千红咒的痛感如此有感受,莫非……
“春铃,你不是包打听么,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三百年前的事?”小狼转头看向在一边正托着下巴,细细琢磨的春铃。
“只是知道一点,并不如这石壁上刻得如此详尽。只知后果,并不知前因。特别是离绛这个人,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知道九毓天中咒之事?”
“嗯,因为当时龙族讨伐九毓天,炎姬为平息此事,给的解释便是因为中了魔咒,倒并没中千红咒的事,炎姬对九毓天可是宠爱有加,其他八个儿子都被遣去为她扩张领土去了,就这一个留在了身边。这么想来,那个离绛受到的对待可说是天壤之别,会嫉恨九毓天也是情有可原了。”
小狼听春铃竟为那陷害先生之说人话,心里颇不是滋味,反讥道:“他自己内心邪恶,惹出那么多事来,有何值得同情,反倒是九毓天被他害成这样,何其无辜。”
“可遭受炎姬幽禁时,离绛也是无辜的,他并未有做错过什么,不也平白受了那么多年的惩罚?”
“这……,可他也不能把对母亲的恨强加到别人身上呀。”小狼说着有些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
春铃闻言一付探究的模样看向小狼:“为何说到九毓天之事,你如此激动,莫不是你与九毓天……”
怕了春铃那八卦的眼神,小狼不待她说完便制止:“没什么,只是看了这墙文替他婉惜而已。”
春铃见小狼尴尬,便不再追问,突又盯着一个角落细看起来。
“紫樱,你来看,这个锦刻之噬竟是有解法的。”
小狼一听,忙凑近一看,果然有一行小字:
解法有三:一,中咒者死亡,牵连者自动解除诅咒束缚。二,毁锦刻,为救生人,锦刻中吸附之灵魂一并被毁。三,释罪。与除受咒者外的其他男子交合,牵连者的罪也就自动被释了。千红对牵连者将不再有效。
来此者即为有缘之人,锦刻之咒终需了结,望来者勿重蹈覆辙,化解前世仇怨。
小狼看完,在心里默默将内容全部记下。另一边更加怀疑写这些东西的人是个中咒受牵连的那个,最后那句话似乎是在告诫后来的人,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解救中咒之人。那么此人必定是个爱慕先生的人,联想到之前那些缠生藤将自己这个同样受咒的人卷下来,似乎也是她特意安排之下,为让自己看到这里所记载的东西。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现在身在何方?可有解了自己的咒?
春铃也是站在原地顾自深思起来,默了片刻又道:“说起这锦刻之噬,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据说那人莫名其妙地得了心痛病,他父亲是天界最有名的医圣,却也束手无策。说起来这病正是在九毓天中咒之后发生的事。更奇怪的是,后来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想起来倒像是中了千红咒,被锦刻给吸进去了。”
“这个人是谁?”小狼急切地问。
“此人便是炎姬九将之医将穆清一之女穆梦仙。因该说是九毓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
穆梦仙——真的有这么个人,曾经有这么个人存在在先生的记忆里,从未消失过。从前她不知道锦刻明明的件不详的魔器,为什么先生拿着它时竟有种怜惜,更夹杂着忧伤,悲凉的情怀。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叫梦仙的女子。
小狼仍沉浸于这一打击中,春铃又感叹起来:“据说,这个穆梦仙清雅脱俗,甜美动人,精通奇门遁甲,迷幻之术,她所创造的幻阵无人能出其右,更弹得一手好琴。如此绝世之佳人就这么被锦刻给收了,着实可惜。”
“……不要说了……”小狼顿觉得自己与她相比真是一天一地,难怪先生喜欢梦仙,不喜欢自己了。
见小狼满脸萎顿,像蔫了的菜似的,春铃倒觉得相当可爱,伸过手去,抱了抱她的肩膀。
“这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很多事都会变的。走吧。”
小狼仍是神魂不附,只由了春铃将自己推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