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了掸弄皱的衣裳,葱般的细指攸的怒指向了我身后:“朔月将军,我与薛三公子话说得好好的,你专程跑来找我的茬吗?”
朔月将军?
我愣愣地扭头一看,一身干练的冰蓝色窄袖马靴,腰际悬着那把赫赫有名的向月弯刀,面蒙白色面具的,不就是被我一封信给撇下的邾仁穆本尊嘛。
呃,我说怎地声音这般耳熟,原来方才叫来福这般听话的,还真的是他。不过他何时收买了来福,一人一狗居然背着我搞好了关系?我只记得他几个月前他半夜三更擅闯我房间又跳出窗户时,被来福“追杀”了一通啊,眼下这状况……真叫人匪夷所思。
那边厢,杨稷气得秀气的眉峰直挑,邾仁穆却很无赖地一笑:“我确是专程来的你家府上,不过说起来,还是你老子好言好色地请我来的,至于是不是找茬嘛……我只看到一只恶狼在扑羊,所以理所当然要出手相救的,就不知是不是我眼拙了。若真是我看错了,还望杨大公子海涵哪。”
饿狼扑羊……好精辟的比喻,完全将方才的情景一言以蔽之了。
杨稷被邾仁穆呛得没了声,用力一甩袖袍就想转身离去,只是走前还是恋恋不舍地瞧了我一眼,挤出一丝色迷迷的笑容道:“薛三公子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三杯酒。”
我被他的表情激得浑身汗毛竖起,又立刻压下心慌,保持平静作揖道:“安瑾自然不会忘记。”
终于送走了翁神,我松了口气,但觉身旁有股压力直逼头心,定睛一看,邾仁穆正阴测测地瞪着我,似是在恼我气我。
我汗蹭蹭地仰头嘿嘿一笑:“仁穆啊,方才之事……谢谢你啊。你是何时回京的,怎地没来府上找过我,我可是很想你。”
为了求得他解气,我立刻厚着脸皮亲切地唤了他一声“仁穆”,却没想到此计甚好,他听了登时眼睛晶亮晶亮,那气焰陡然间小下去一大截,只是面色还是有些阴冷。
“别用你对付杨稷的那套对付我,我可不是他那种庸人草包,听信你所说的‘想念’,”他扬起头,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一下我的面颊,低声愤愤道,“你这个没心肠的女人。”说罢,他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地掠过我走进了大门里。
诶,我没心肠?何出此言哪,该不会真被我气坏了才这么说我吧,那还真小心眼呢。
复又低头一看,但见来福抖擞着一身半干的皮毛,摇摆尾巴竟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待我反应过来连声喝止,却再也没见到那狗影子有跑回来的迹象。
我傻眼,真是养了个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臭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