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性子单纯的画娥连忙拍拍手,凑到我耳边偷偷问道:“公子啊,上回正月十六的早上,抱您回家的那位蒙面公子,是哪家府上的?奴婢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般高大气魄的男子呢。”
画眉捂嘴“咭”地轻笑:“奴婢也没见过。虽瞧不清楚模样,但光瞧那露出来的半张脸,便能断定是个清朗神俊的俏公子,”她眼眸一挑,意味深长地瞧了眼画娥,“有个小妮子可整夜都睡不着觉呢!”
“画眉,你说谁哪,你你你——”画娥像吞了苍蝇般,一时憋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几乎烧出火来。
“你们是说……邾仁穆?”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那日邾仁穆送我回府被画娥画眉瞧见后,画娥这丫头似乎对那厮一见钟情。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充满戏剧性。
说起半个月前,邾仁穆将我砍晕掳回他家中,事后为了表示歉意,便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府,然而他这一举动在我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因为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居然将我污了的外袍问也不问便直接丢了完事。大冷天的穿着件薄薄的中衣自然是见不得人,也会冻坏身子,于是他只等送我回去。
但他所谓的“送”,竟然不是为我找台轿子,而是径直抱起了我,踩着轻功飞檐走壁一路飞到了薛府。
我深深地记得那些路人闹哄哄的惊叹和指点,试问做贼的都要半夜行事呢,那些武功盖世的大侠又怕被人认出,自然事事低调,如此一来又有谁会大白天的还在天上飞来飞去?
除了邾仁穆这厮,再寻不出第二人来。
为了掩人耳目,我果断地把头钻进他衣衫里,而待他说“到了”的时候,我那自欺欺人的行为却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我挤破了脑子想不到,他会如此张扬地抱着我立在了薛府大门的屋檐上方,引得府上众人全部围观。
最夸张的是画娥,居然手提一把扫帚大喊:“何方贼人居然敢掳走我家公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想说,画娥啊,若是邾仁穆一发威,恐怕你拿一百把扫帚作凶器都没用,到时候束手就擒的恐怕便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