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困惑了,那东霞院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才准备的,为什么还准备了间女子的闺房?
“嗯。”大哥满意颔首,又略微扭头看我,见我一脸疑惑,竟绽放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不由得感慨,果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如梦似幻,若为女子,定当倾城。
等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大哥让人准备闺房,莫不是看出了我女子的身份?
我心中惊疑,于是不安地轻声问道:“大哥,那院子里头为何还准备女子的闺房?我……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啊……”
大哥笑了,抬手覆上我的头顶,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那亲昵正如一个大哥对待小弟的姿态。
我腹中嘀咕,咱俩拢共不过认识了一日,哪来的兄弟情分,这是在做戏吗?
大哥摒退了旁人,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安瑾你有所不知,在你娘有消息之前,爹并不知晓你是男是女。”
安瑾,是我在薛家的新名字,为了保住性命,我必须得改名换姓,弃了那芙蕖的闺名,从此叫那薛安瑾。
据说这“安瑾”二字是我那亲生父亲在我出身之前便定下的。
大哥目光悠远,淡淡说道:“当时你娘定然情况紧急,只在信中言明宣家有难,望爹念在他二人过往情分上能救你一命,这才有我匆匆忙忙地赶去了苏州府,而这边也交待下去做好迎接。不过你弟弟倒是个意外,爹并不知晓,”大哥顿了顿,似有所思,“想来也是你娘心里的打算吧。”
看来,荨麻的人生从此真的在我的肩上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看着身边低垂着脑袋两眼无神的弟弟,他受伤的左臂缠着厚重的纱布,脸色苍白而没有血色,嘴唇还破了皮,好不沧桑。殊不知,我这弟弟是如此擅长保养容貌的少年,此刻却浑然不顾。
思及此,我心中涌起一股悲酸来,于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右手,捏了捏他的掌心。
他愣愣地抬头看我,我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笑容,用嘴型告诉他,放心,都有姐姐在。荨麻一时间眼皮微颤,而与我交握的手却握得更紧了,我依稀瞧见他眼中蓄满了泪,真叫人心疼。
大哥交代他那名唤小豆子的书童替我将包袱送到东霞院,就欲抬腿带着我们往前走。
看着大哥决绝的背影,小豆子满是不情愿地应了声。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绿豆般的小眼睛巴巴地望着大哥很是不舍,最后瞪了我一眼,才满载怨气地撒腿走了。
当时我很不明白小豆子为何要如此怨念,不过紧接着我便知晓了其中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