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给娘亲弄这个了……”秋狝小心翼翼从手帕中拿出刚刚那朵花来,丝毫不觉得羞耻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我想娘亲带上这个肯定会很好看,于是找啊找,结果迷路了……”
说到“迷路”的时候,秋狝故意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鬼脸来。甄芍药将信将疑,但是所有的怀疑在看到花的时候烟消云散,她惊喜地接过来赞叹道:“这是十八怪啊!真亏你能找到它呢……”
不过没有听说这个观音庙开茶花的……甄芍药自问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呢,竟然连什么时候观音庙里开茶花了都不知道,问秋狝是在哪里找到的。秋狝说自己迷了路早就不记得是哪里,于是只好略怀忧郁,赶着秋狝去吃午饭了。
跟甄芍药所想的一样,在秋狝住在寺庙的几个月里,朝廷内部迅速起草并颁布了圣旨,全国筛选陪太子班的成员。花荵来信说,他上去老泪纵横了一番,终于把花秋狝从名单上弄了下来。甄芍药拿着信对着秋狝一直夸赞这个木头终于开窍,有些手段了。但是秋狝日渐懒散起来,仿佛这么剧烈的漩涡并不关乎自己任何事情。于是看不惯的甄芍药云淡风轻地提醒道,现在天花的骚乱已经过了,娘亲随时都可以一举两得抹杀了你,正好少了个祸害。
于是秋狝奋发图强,非常关心国家大事,特别是花家上下大小的事情,以表示自己对于花家的忠诚与热爱,对甄芍药这一阵派至死的支持。
甄芍药一边看着自己夫君的信一边挥着有空的一只手道,这里有你附带的两封信,自己拆了看吧。秋狝奇怪着谁会那么好闲情给自己寄信的时候,其中一封信是原先的家庭教师写的,内容倒是没有特别的,你在那边怎么样了,乐器什么的话可以再让他教。而另一封信,大大地写着花辛夷扭曲的字体。他看着字体,从心底里对于汉字如何能够写成这种形态而无比惊奇。
他懒懒地打开了信纸,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了!那个花辛夷居然用毛笔只写了大大扭曲的“秋狝”两个字,随后在信上留下一大片晕开的糊状。不会是看着名字就哭得一张纸都湿了吧?花秋狝的名字就有那么悲痛吗?一看就想哭的地步?
那个笨蛋老哥……
秋狝想了想,又看了看屋子外面的风景,先给他回信称一切安好如常;而在花辛夷的信上大大地写了两个字——“笨蛋”。然而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不但不会刺激到花辛夷,反而让他每天拿着两个字无限遐想,在地上幸福地滚来滚去:啊啊~我家的秋狝在害羞了~嘿嘿,居然对着哥哥害羞了~~
甄芍药原先倒是事无巨细,把秋狝的一举一动都写了一遍,足足四五页。正准备寄出的时候,忽然间封信封口的动作停下来。如同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一般,迅速地抽出信纸,同时拿出另一张纸,笔锋停在空中一会儿,刷刷地挥动起来。秋狝好奇地凑过去一看,甄芍药竟然这么写道:
这里的日子一切安好如常。
“娘亲……你确定没有抄袭我的吗?”秋狝看着这么一句话,脉脉地问道。
甄芍药啪地放下笔,镇定自如地将新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封好。
秋狝目不转睛地盯着甄芍药:“娘亲……从刚刚开始你的额上就有很多汗啊……”
“小孩子知道什么!”甄芍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叫道,“我……我只是有点热而已……”
“我看果然那封信是抄袭我的嘛……”秋狝从座位上站起来,忽然两肩被甄芍药大力握住,只见她以极为恐怖的表情贴住自己的额头道:“我怎么可能抄袭你的!听好,男人这种生物啊……就是要让他不知所云,才会对女人穷追不舍……”
“虽然我很想相信你……”秋狝真诚地发出肺腑之言,“但你确定不是在写的时候忽然想到如果是父亲那种莽夫,虽然会写报告信但也只会写报告信,连读的闲情都没有,这么长写过去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个笨蛋白痴一样。但是故意要打官腔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似乎不会写这种文体……”
“哪有?!你娘亲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好歹也曾经是一朵花……”
“于是你就……”秋狝故意拉慢说话的速度,吊着甄芍药的嗓子眼,“抄——X——”
“袭”字还没有说出口,甄芍药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她满是杀气地说道:
好秋狝~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