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的话再次传来:“没找到吗?那么所有人都惩罚吧!”
黑羽还想说什么,听到主子那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只好作罢。但他心里不是不埋怨的,从来是非分明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敌方的女人惩罚兄弟们,果然红颜祸水,害人不浅!
北瑟皇宫。
归墟终于找到了国主,原来北瑟王在他尚是王子时的府邸,而且还是那个房间。归墟叹了口气,这个房间自从三年前遗韵公主离开就再没有人住过,国主几次下令封锁,又几次命人开启。如此数番下来,连下人们也开始猜想国主究竟是怎么想的。归墟是烨炫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对于他的事自然比旁人更清楚,只是他不明白,现在国主即将和公主成婚,国主又是为什么还要来这边,是回想起过去的事了吗?
于是他在一旁守候了许久,直到国主注意到他,这才开口说:“东琴那边已经送来回礼了,还有礼官挑了几个黄道吉日,需要您裁夺。”
“就最近的那个吧。白无尘那边呢?”
“他去西弦了。”
烨炫突然转过身来,问:“怎么回事,我回来之前他不是还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吗?是谁放他出去的?”
归墟惊讶于国主的反应,把自己刚探听到消息一一告诉他,据探子回报是遗韵公主的意思,归墟不明白,国主和公主是怎么了,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就迫不及待地帮另一个男子。
烨炫对归墟说:“让礼官定那个最晚的时间,你安排一下,我们去西弦。”
“可是您才回来不久,朝中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呢,若是再出门去,我怕——”归墟还没说完,烨炫眼神瞥过他,带着三分的警告。他也不退却,继续说:“还有后宫之中,兮文王妃又在闹了,您知道的她父亲——大学士,前阵子就一直进言反对您娶公主,您承诺说要给他一个交代,现在还没有实现,我怕他会再生事端。”
旁人眼中向来潇洒霸气的北瑟王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归墟看到了他脸上失落的表情,他知道国主不去西弦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国主难过。别人总以为一国之主总是风风光光的,可是为什么在他看来自家主子是这样的辛苦。从小主子就事事都比大王子强,可就是因为大王子有一个背景雄厚的母妃,从很小开始就被定为储君,好吧,就这样做个闲散王爷也好,可是大王子、王后,甚至连老国主也不放心,每天这里都必须应对来了又去,去了有来的探子。归墟看着主子一天天堕落,只为了让他们这些人安心。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归墟第一次看到主子笑是在三年前公主来了之后,那时他就明白这个女人将长久地占据主子的心了。大概也是她激起主子想要争取一下的想法。暗杀、成功、登基,伴随着万千的骂声、指责声,国主都忍受下来,他花费比旁人更多的时间来治理这个国家,只是他们看不到这些,抓着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把柄各自做大,大学士就是最难对付的人。时不时问主子要交代,交代什么?他想要的不就是让自己的女儿怀上龙种登上后位吗?
归墟想着想着又开始心潮澎湃,对主子的同情又开始了。同情这个词不应该是对自己更悲惨的人吗?
烨炫的西弦路终究没有成行,这天他在府邸又坐了一会儿,宫里就有人有意无意地来催促。这天晚上北瑟王在兮文王妃那屋里歇下,归墟就守在门外,忽然觉得这个冬夜,北瑟是这般的冷,那么别处是不是会好一些?或许那时他就不敢提醒国主,或许应该跟随国主去往西弦,或许……只是一切都只是或许了。
这夜受煎熬的还有黑骑士的那群黑衣人,鬼面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只能围成一团,相互鞭笞,细长的鞭子沾着盐水,抽在在身上哔哔啵啵作响,如此混乱的抽打中,没有人能够幸免,当然也包括鬼面。看着鬼面站在他们这群人中间,黑羽终于明白了他口中所有究竟是什么意思。刚开始那会儿大家不敢下手,毕竟鬼面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子,做下属的鞭笞主子,这事无论谁看来都是不同寻常的。鬼面也不说什么,只是加紧挥动手中的鞭子。之后不知是谁失手将鞭子甩到鬼面身上,他也不恼,反倒很赞许。这样一来,兄弟们下手就自然多了。这群人痛并快乐着,身上的苦,以及对于鬼面的更加深厚的崇拜交织在一起竟然是这般的滋味。这之后,如果有人问他们会不会背叛鬼面,他们的回答大概会是“百年之后再来问我吧。”
鞭笞一直持续到很晚,黑骑士们,身上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鬼面也一样。此时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沙哑的感觉,他说:“你们要记住,受伤之后没有人理应照顾你们,就像今天,所有人都受了伤一样,因此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知道如何在最短时间里疗伤,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你们要学会利用这个组织,你们不是一个人,懂吗?”
黑骑士们相伴着疗伤去,只是在走之前黑羽问了句:“主子,您呢?需不需要兄弟们帮你?”鬼面似乎是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步履有些蹒跚。他们不知道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去看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害他们被惩罚的女人——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