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韵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要跟我说什么值不值得,别以为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我就会手下留情,不可能!你对我和母亲所做的事能这样简单就过去吗,除非我母亲重生!”
皇后低低地说了句:“你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用她的死换来了你的平安,她所求的不过是你能够幸福、不受牵绊地生活下去,若是你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那么她地下有知也不会安稳吧。”
遗韵大笑一声说:“她地下会不会安稳,等我也下去之后自会问明,用不着你在这边胡言乱语,至于你,我会让你慢慢地好好地活着。哈哈哈……”如此张扬的笑声里有多少积年的恨意?谁知道,在无数个凄苦的夜里,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就是这个报仇的念头,二十年的游荡,二十年的骨肉分离,二十年的恨意漫长,岂是今日她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抹去的?
清华宫啊,任你何其顽固,又经得起多少次的火炼水浸呢?
御书房
之瑞递上奏章。
御轩帝并没有翻阅,只是问了句:“我的小孙子还好吗?”
“回皇父,他一切都好。”
“明天把他带进宫来,皇后也闲了好久,是该让她忙碌了,这样就不会闹出什么后宫干政的笑话。”
之瑞深深地注视了面前的御轩帝,以探明他这样说的意思,但最终还是应诺: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安全?还有什么地方比皇宫更危险?把孩子放在宫里,就等于是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会惹人眼,但谁又说这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这种地方多的是暗箭,少的是明枪。生在帝王之家是他的命,之后会有怎样际遇是他的造化,纵使身为他父亲的瑞王也无可奈何。
离开之前,之瑞看到卓永祥再次进入御书房,这个奴才跟在父皇身边好几年了,如果说有一个人熟知父皇的一切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这是个聪明的奴才,他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对父皇的忠心。只是不知道,这次卓公公离开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卓公公进来后眼尖地看到御轩帝正在翻看瑞王的奏章,于是他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只听啪的一声,御轩帝将奏章拍在桌上,口中似乎还溢出一丝叹息。他对卓公公说:“你说我这些孩子,是不是投错胎了。之瑞虽为男子,但个性柔和难当大局;遗韵身是女儿郎,但论心智论手段都不比男子差,关键是她有那么一个狠劲,连对她自己都能下得狠手,只是可惜她是个女子啊。”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卓永祥看似无意地开口:“皇上,一定要男子才能成为国主吗?奴才记得白氏上任族长是白灵,奴才还听说最近出现的星宇楼的楼主扶风也是女子呢!”
御轩帝呵斥道:“住口,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看来是朕平日里太宠着你了!”
卓公公忙下跪,口中说着,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御轩帝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就算了事,卓公公见状起身贴近皇帝身边,报告今日在清华宫看到的听到的景象,尤其是遗韵公主最后和皇后的对话,一字不差地都传到了御轩帝的耳中。
御轩帝对卓公公说:“明天把北边送来的东西都拿去给遗韵。”北边指的是北瑟那边,他们送来的有不少是价值连城的聘礼,给遗韵公主倒也无可非议,但卓公公惊讶的是其中还有一块玄印,这是掌管北瑟半个江山的象征,能够调动北瑟境内最精锐的军队,皇上的意思是把这个也一并交给公主。
出门后一直跟在卓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还在那边战战兢兢,直到走到人少的地方,他才哇地一声哭出来。卓公公没好气地看着他,说了句,没出息的家伙,哭什么啊。
小太监颤抖着说,刚才太危险,奴才以为皇上要杀公公,吓的奴才一口气憋在那里。
卓公公心头一暖,拿出手帕,递给那个姓许的小太监,心想着:总算还有个有良心的,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遇到这样的人。他似乎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对许公公说:“觉得刚才里面的情况很危险?觉得皇上因为我说错话要杀我?那你知道皇上为什么生气吗?”
许公公使劲点头又摇摇头,一边抹眼泪。点头是对前两问,摇头是后一问,这个人心思真是单纯。
卓永祥说:“因为我说了皇上心里的想法,而他还没有考虑好到底到底是不是该按着这个想法来决断。”
许公公惊叫起来,而下一秒他的嘴就被卓永祥捂住,卓斥责道:“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样大惊小怪的,仔细被人听了去。”话虽然说的重,但卓永祥对这个小太监当真是不错。
之后卓永祥又对小太监说了一句话:“以后碰到遗韵公主,机灵点,如果能到她身边伺候,就是你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