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那里看去,越看越惊。
出现在视线里的竟然是师父,一把剑正抵在他胸口。我猛抓住烨炫,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剧烈摇晃着他,丝毫没察觉他的异样。惨白的脸透出病态,我从进门就没察觉。
“看下去再说。”他坚定而威严的口气是我从来不知道的。当我再次往孔中看去,剑已经放下,持剑者逐渐走近,我这才看清,那个人是曾经出现在蓝身边的,我记起一次去蓝住处时,碰见过他,那时蓝叫他托华。可这是怎么回事?
轻微的声音从那间屋里透过来,我凝神观看。
“上回也是你干的。”师父还是如此淡定。
“你、你怎么知道?”他变相肯定了师父的猜测,但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缄口不语。
“你的左手掌上的日形标记,我见到过,你也是白氏族人。”我顺着他所说看去,可是托华左掌空空如也,一惊。谁人夺取他的左掌?
剑再次被举起,托华愤怒地吼着:“闭嘴。”师父依然沉静,表情却十分骇人:“你两次违反族规,身为族长的我早就可以将你裁决。为什么你以为自己还能杀得了我?”托华持剑的手经脉暴起,用力将剑往前送,我用力推着墙壁,整颗心如同被外力猛抛至空中,找不到任何依着点。手紧紧抓住最近的东西。
“哈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师父的声音冷漠狠绝,剑只在他胸前停住,而托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刺入自己左胸口的剑,正中心脏,只听见血液从剑端流淌,我睁大眼睛,瞳孔里师父冷漠的表情不断放大,刚才师父的动作竟然是这般迅速,连我都没能看清招式的来龙去脉。虽然知道他会武,但没有想到他功力高强。“蓝,太心慈手软了,只是要了你一只手掌。”声音还停留充满血腥味的屋里,师父向我这个方向投来一眼,我以为他发现我在偷窥,惊得大气不敢出。而他径自离开,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在紧张些什么,毕竟我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暗孔再此关闭,屋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我却再难平静下来。“你再不松手,我可要以为你赖上我了。”烨炫轻笑的话语将我拉回现实,第一次发现我认识的人都这么陌生,还是我从来没真正认识他们?烨炫,蓝,甚至师父,他们这些人都有各自的筹划,他们在算计些什么,我只能是被动地接受安排。
“白无尘。”烨炫咬出这三个字,“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吧,当然他怎么敢告诉你,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无尘,现任白氏族长。
“或许你还可以去问问他,认不认识三年前那个安排在你身边的侍女,又是如何在悬崖下救了你,还有你想要噬天蛊的解药也可以问问他。这些问题的答案会很有意思,你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按着来时的记忆,我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这一切的疑问都指向一个人身上——师父,不,或许应该叫他白无尘了。只是若当年是他害了我,那么他现在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我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得到的,我必须要向他问个清楚。
身后,烨炫扶着墙根,血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对着那个背影说:由我来告诉你是最合适的了。
他又想起前夜在东琴御书房里和御轩帝的对话。
两代人,两国帝王,很难想象他们竟能如此平静地面对面坐着。略去年龄,两人在许多方面确实很像。
“进展的如何?”御轩帝开口问。
“我一个人无法克制噬天蛊,只能用特制的药酒将它暂时压制住,我会想办法让遗韵也暂时服用一些。”烨炫脸色苍白,想起她给自己下的毒,虽没噬天蛊强,却也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他苦笑:就当是补偿当年对她的伤害罢。
“你的意思是要遗韵来帮你?”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烨炫肯定的说。
“那就按你说的办。”御轩帝点头,虽然不愿遗韵过多涉入,但噬天蛊的威力他实在不敢想象。
“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我担心她会感情用事。”烨炫清楚三年前的事只能让她对他冷漠,至于其他人,恐怕她还做不到。
“我在找一个合适的人把一切告诉她。”御轩帝充满深意看着他,眼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这个合适的人就是烨炫。
烨炫只能同意:“您总不放过任何折磨我的事情。”
巷口犬吠不停,似乎它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