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对他说?从她是如何利用江王毁掉绣画开始吗?
不,她在心里摇摇头,说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白傲翎的原则性很强,告诉他之后会发生什么,她真的没有自信来对自己作出保证。
“如果见过也算认识的话,那就是认识。”她这么说的时候虽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但却有些故作镇定的掩饰。
“那在御花园的时候,你为什么对他说谢谢?”
说谢谢?她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宫里的流言蜚语抓不住真相就开始捏造他们以为的事实了么?
“没有那回事,”关于这一点,她说的是实话,因此声音也不觉得的有了底气扬高了许多,“我没有对他说过谢谢。”
除非她不要命了。
“那绣画被毁的事呢?一切真的就那么凑巧?”白傲翎的神情告诉她,他在生气。“一个人想出人头地是不是真的就需要如此不择手段?你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己之私可能会害了别人吗?”
云若之不知道白傲翎为什么会突然就这件事来向她兴师问罪,她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白大人,”她将所有的情绪都沉了下去,“高高在上的您到底想对小女说什么呢?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因为你心里已经给我定了罪,但对我来说,我没有害了任何人,除了差点害死我自己,而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是吗?可你不是和二位王爷相处的很愉快么?”他又再瞅了一眼那件白色的披风,莫名地就用了怪异的语气说出了怪异的话。
然而话出口的那一刹白傲翎就后悔了,他并不曾真的想和她吵架。
云若之的脸因为怒气而涨的绯红,像一朵怒放的花。“我和谁熟不熟悉不是旁人说了算的,不过,我也不介意和自己的主位熟悉,反正很多人想有那样的机会还没有呢。我这就要去找染王殿下了,告辞了白大人。”
再一次,当她从眼前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没有伸手拉住她。
云若之负气地越走越远,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另一边的山坡上。
幽凉的山风让她倏地冷静了下来。
阳光从风中洒落,照在身上有浓浓的暖意,可是云若之却觉得心里凉凉的。她望着远处苍翠的颜色,对面那座秀丽挺拔的山峰被云雾缭绕着,看不清,也想不明白。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迷蒙的境地。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依附于皇后的势力和同白傲翎做朋友眼下看来好像成了一件难以两全的事,那个男子,对于小小的心计斗争都如此厌恶,日后,要怎么期望他理解自己?
白傲翎是一个信奉于原则的人,正因为此,他从小到大都只会让自己的世界变得单纯,而不会任由它陷入复杂的泥淖,他甚至可以无视于周遭的环境。在执着这一点上,他和云若之是有些相像的,一旦认定了,就会毫不在意之外的人和事。
但他们的缺点也是一样,就是太过自负,相信自己的判断才是唯一正确的。
少年时,她正是因为这样果断执着的他而萌生了情愫,但现在,她却有些埋怨他的原则。因为她经历的,他没有经历,而她已经改变的,他还没有明白。
清风依然在缭绕,它穿过峡谷,穿过树梢,穿过山花草丛,然后从她的发丝之间流转而过。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
“云淑娥。”
是奚冰尘。他站在阳光里,俊逸的面庞上泛着温润的光泽,浅浅的笑容淡雅而清澈。
她的鼻尖不禁有些发酸,这是她第一次在除云墨池以外的男人面前想要落泪,也几乎要成为了她第二次在奚冰尘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时刻。
尽管,他早已见过她狼狈的样子,但她还是用力忍住了。他毕竟是王爷,不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小女见过染王殿下。”她向他行礼。
他笑,“你还好吧?”
她怔了怔,有些紧张地想着该怎样答话,忽然想起自己怀中正抱着他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