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明儿白天再说吧。”皇朝显是有些疲惫,顿了顿道,“你也早些歇着吧。”说完即转入了后堂。
“你歇着,改日我过来看你。”赫连哲哲知道这里很显然有什么事她不清楚,温声道,“别担心,我皇兄没什么药惩罚你的意思,不然以他的性子,此事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落听。”看到施云霁没有反应,她越发的心烦意乱,胡乱说了几句,就走了出去。仰头望去,本是春季天色很好的夜空,此时却隐隐的好似蒙上了一层什么,让人有些瑟缩。早有女官上前,为她披上一件薄衫,道,“郡主,皇上和贵妃娘娘回宫了。”摩迦唯歌点点头,上了软轿。掀开帘子看了看总理大臣府,那府门上金光闪闪的匾额,此时竟是有些黯淡。她将轿帘放下来,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声,云霁,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让皇兄如此气愤。若是别人,她可能还不回担忧,只是事关儿时的玩伴,永辰帝的态度又如此奇怪,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连施梓言都搬了出来,永辰帝这一次,莫非是当真动过杀念?她心念急转,忽然联想到前些日子一个下属的秘密禀报,心中一寒,杏眼微微眯了起来,难道,当真是与此事有关?
一个不稳,赫连哲哲只顾想着心事,竟是向前磕去。她连忙扶住轿子怒道,“怎么回事!”没有人回答她,一只修长的手,却是慢慢的掀起了轿帘。
凝光殿自永辰帝即位开始就已安静了下来,再不似先帝驾崩时那样出入秘臣。而东太妃此时最喜欢的,就是躺在仰椅上,晒太阳。现在她又坐在那张仰椅上,半眯着眼,身边的宫女们都已知趣的退了下去,心知太妃每日夜里就寝之前,都要在仰椅上冥想片刻。原本这样的习惯在皇上即位之后就改了许多的,却不知为何太妃又拾了起来,并且在仰椅上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一次宫变之后,禁城内血流成河,东西太妃的势力也被砍掉大半,除了此时远在边疆的两位大将之外,朝中竟是已无什么势力。皇上是下了狠心,让两宫太妃在后宫安安生生的颐养天年。虽说她们并不是太后,但毕竟膝下还有一个王爷,永辰帝不想对亲兄弟下手,只好留着两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女子。只是那些追随两宫太妃多年的宫女们,却基本上全部死在了那场宫变中。现在凝光殿的执事女官,就是当年为数不多残留下来的宫女。她轻轻关上门,心中暗叹,两宫太妃当年的错误致使一众下人全部死在了屠杀中,然而这只是小事而已,那些朝廷的重臣,有多少死在了影卫的刺杀下,又有多少在满门抄斩中彻底绝望。现在虽然太妃没有说什么,她却看的出来,这日子,又不会太平了。她又叹了口气,目光不由得移向了东侧的长信宫。
刚刚冥想了片刻,就有女子的声音响起,“皇上最近对你盯得很紧?”听闻这句话,东太妃的双目倏然睁开,笑道,“对你不也是。”
来人微笑了起来,“但是起码我有能耐溜出来。”
“你向来擅长此道。”东太妃微笑道,“能瞒着影卫的眼睛进本宫的寝宫,若不是你的功夫高的谁都瞧不出来,就是这影卫原本就有漏洞吧。”
来人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不愧是东太妃,看的很明白。”
东太妃微阖双眸,“本宫玩儿这些的时候,你还是个丫头。”言语中颇多不屑,然而来人却并未在意,反倒是微笑着坐在她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东太妃微微晃着的身体,“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这椅子上冥想?”
“这是先帝爷赐的,”东太妃微笑,显是想到了当年的事,“不过,你总不是冒险进来找本宫谈天的吧。”
那女子垂下头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十分冷冽,“太妃,玄亲王遇刺。”
东太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你选择告诉本宫而不是西太妃,想来也十分聪慧,只是,玄亲王与本宫又有何干。”
那女子站起身来走到东太妃身边,探下身去,吐气如兰,“太妃,不要装了,现在,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东太妃沉默了良久,忽然道,“是他?”
“是。”
“为何?”
“血脉,毕竟是不可断的。”那女子轻松的笑道,“太妃毕竟是名门之后,玄亲王总比当今皇上的血统要尊贵些,哪里像安谧后。”
先皇皇后安谧是抚远大将军独女,身份高贵自然无需多言,然而这女子现在这样说,却不知两宫太妃究竟是何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