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会害我。”皇朝安抚着妻子,“若是想害,早在以前就害了无数次了。”
施云霁皱眉看着皇朝离开,忽然身子一偏,身边的大丫鬟连忙扶住她,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施云霁晕生两颊,摇摇头,扶着大丫鬟的手进了府。
看着皇朝便服的背影,宫中下人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去,那一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知道皇上终于是对这位功高几乎盖主的总理大臣下了手,有好事的不由得多嚼了几句舌根子,例如皇大人是国之功臣,却也是因为帝王的嫉恨而如此这般。一些话语传入执事太监的耳中,自然就将这些人骇了一跳,严令宫女太监不许谈论这件事情。然而这表面上盖下去了,内里却仍旧有不少人嘟囔。永辰帝自然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然而帝王心术又怎会因为宫中下人的传言而被扰乱?皇上只是一笑置之,宫中却越发的不安定。
如此大胆的奴才自然不常有,若是幕后没有主使,给他们几十个胆子也不敢讨论皇家决定。
凝光殿内,西太妃急道,“姐姐,为何皇上还没有动静?”
“你急什么,没看到皇上已经宣了皇朝入宫么。”东太妃闭目养神,淡淡道,“总会受不住的。”
“可是皇朝连官服都没换……”
“这才能说明皇上的隆宠有多大。”东太妃微笑道,“依我看,这次皇朝保住了。”
“我看可不见得,”西太妃道,“皇上这是为了堵悠悠众口吧。”
“皇上是谁,他怎会在意宫中人怎么说,”东太妃冷笑,“皇上怕是另有所想。”
西太妃垂下头去,眼中满是不相信。
东太妃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紧了紧身上的裘衣,道,“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的早,去的特别的晚。”
已是二月中旬,窗外却仍是寒风凛冽,偶尔还会下下小雪,天气反常,让人心都不安。
明曦宫的暖炉烧的十分旺,殿内总是一片氤氲的水汽。永辰帝看到皇朝进来,招手道,“过来。”
皇朝走到永辰帝宽大的书案前,微微鞠了一躬道,“皇上。”
“你们先下去。”永辰帝淡然道。秦公公垂下头,引着所有的宫女太监缓缓退了出去。
接着永辰帝指了指右下方的绣凳道,“坐。”
皇朝也没客气,坐在了下方。
“这出戏演的不错,”永辰帝用朱笔在奏折上画了笔什么,笑道,“不过你也该反省下,怎么就没有一个臣子出来保你。”
“皇上都下了旨了,还有谁敢保。”皇朝笑了笑,“不过没有人站出来,皇上也应该很欣慰吧。”
“朕没那么小人心性。”永辰帝蹙了蹙眉,“不过,两宫太妃也没什么动静。”
“不是没动静,是动静小。”皇朝道,“不过在宫里掀起点什么小风小浪的,皇上是不是高估两宫太妃了。”
“朕高估她们了?”永辰帝冷笑道,“当年朕即位前,两宫太妃就千方百计想要天玺取而代之,那时候戍边的几位大将可都是被揽在了她们那里。你该不是忘了吧。”
皇朝低声道,“臣没忘。”
“那时先帝猝逝,朕身旁唯一可依靠的力量就是你。”永辰帝望着皇朝,沉声道,“若不是你封锁了先皇驾崩的消息,又令御林军严守了皇城不许任何人进出,朕又调集京都守军守住了长安,待到几位大将军的兵马入了京,朕怕是早已被斩除了。”
“皇上原来一直都没忘过这事,”皇朝叹了口气,似是想到那时的凶险,“皇上洪福齐天,命中注定是真龙天子。”
“朕一直不敢忘记。”永辰帝阖上了眼眸,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两宫太妃的实力一天不显露出来,朕,就一天不安心。”
“既然这样,皇上何不将几位大将召回京来述职?”皇朝微笑道。
永辰帝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最得力的臣子为何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却也似倾诉一般继续说道,“朕不是没下过这心思,但是偏生这些年来边疆一直不太平,若是几位大将相继回京,边疆得出大事,”他顿了顿,“就算朝廷换人换的再快,也总得熟悉下边疆的情况才可,偏偏这些年却一直不得换手的机会。”
皇朝试探道,“那么,不如收为己用?”
“不要在朕面前摆出如此的样子。”永辰帝笑了笑,“朕虽然心忧国事,却也一直记得,你是朕的太傅。”这句话说出来倒没假,看到皇朝这些年在朝廷上的步步提升就能看出永辰帝又多么宠信这位年轻的大臣,给予了他足够大的权柄。
“皇上是皇上,臣是臣,”皇朝坦然道,“皇上若是优化想要倾诉,做臣子的自然倾听,只是皇上过后定不会想让臣子仍记得此事,”他垂下头笑了笑,“所以臣不明白皇上在说些什么,从来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