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雪眸立刻止住自己的泪水,拿起他手中的签文,枯木逢春尽发新,花香叶茂蝶来频;桃源竞斗千红紫,一叶渔舟误入津。
若是如此,那么她的人生似乎真的能够枯木又逢春,蝶儿频,只是这人选究竟在哪呢?她不经意的抬头,看向那个白衣男子,她这才发现这个男子生的极好,不若大哥那样的粗狂,也不似二哥那样的阴柔,更不像三哥那样的书生。生的完全恰到好处,只是多了那么股的阴气,让人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
庙祝顺着雪眸的目光看去,然后又继续说道:“姑娘珍惜眼前人。”这似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好姻缘,他这在月老庙办事的,自然是喜欢凑对的。
雪眸有些脸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谢谢,大叔。”说完后,边上的丫鬟自觉的掏出手中的银两给庙祝。
一行人便快步的离开月老庙,那白衣男子望着雪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夕之夜没有雨,却有着红霞的异象,这与雪眸出生之日极为相似。雪眸望着窗外,想起今日在庙中见到的少年,那少年有些神秘与她所见之人不同,但却不知为何有种能够依靠的感觉。三位哥哥早已成家,唯独自己仍旧孤身一人,她不禁又想起“香消玉损”之说,她叹气坐到镜子前,揭下脸上的面纱。
那娇艳欲滴的唇,配上她那清眸流旁的双眼,还有那精致的鼻子,根本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她看着这张脸想着若是自己生张普通人的脸,会不会好些?日子也就没有那么的苦,即便如今在家中如珠如宝,却无法真正的展开笑颜,只因害怕再次重蹈覆辙。若是能离开这,会不会好些呢?或许婚姻将是她另外一个起点,不再有那句香消玉损的诅咒,不再那样的束缚。
月光洒在她的窗前,投下她那淡淡的影子,窗外实际上是有人在偷窥的。只是这夜深人静之时,又有多少人能发现呢?特别只有这么个不懂世事的少女还未入眠,偷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白日的白衣少年男,铜镜的反光并没有让他看清这女子的样貌。此次前来,他只是想要证实一件事情,但是现在却无法证实,没有想到此女即便是在家中仍旧裹得严实。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般,这女孩太多的惆怅,让人不禁的有些怜爱。他无奈的甩甩头,纵身一跃离开了薛府。
雪眸拿出今日所得之签文,细看一遍,脑中又闪现出那白衣少年的影子。庙祝说:“珍惜眼前人。”她露出淡淡的笑容,这是她十几年后第一次会心的笑。却不知那是哪家的公子,也不知人家的心意,更不知家里人的心意。
这事雪眸也就偶尔间想起,继续着自己的每日弹琴绣花的生活,平淡的如从未发生过任何事般。那日七夕出门,是她求着娘亲偷偷让其出去的,想要见识下这京城中的热闹。如今转眼已夏过秋来,满院子的落叶,下人们扫走的不是落叶却是那雪眸满满的哀怨。琴声不再那么的入耳,针线也早已荒废,不知何时起她已没有心情再做这些无用之事。
秋去冬来,京城下起入冬来的第一场雪,天空飘荡着绵绵的白雪,是那般的轻柔。雪眸望着窗外的雪,又看向那傲骨的梅花,不禁的感叹:若是人如花该多好。她是知道的,家里根本就没有想让她出嫁,只是这女大不中留,更何况这家她始终待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家丁们又开始扫起雪来,她看着那些被扫走的雪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着。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呢?”丫鬟紧张的问道,说着又将手绢递给雪眸。她们家的小姐是个谜,从未见过她真实的样貌,人却温柔的让人心疼,传言她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但是下人们都觉得她是最美的女子,唯一不好的一点是经常暗自掉泪。
“我只是觉得这些雪很可怜而已,没什么。”原本雪白的身躯就这样脏了去,化成了水,失去本有的清白。
“小姐,是想出门了吧?”丫鬟叹息的问道,据说别人家的小姐一个月总能出去那么一次两次,可是这薛府家的小姐却根本没法子出门,想着都觉着可怜。
“若是能出去自是极好的,只是……”她看向天空不禁引来声声叹息,只是这高门大院却是那么深的牢笼。
丫鬟也跟着望向天空,她不懂小姐的心思,唯独知道她想出去,或许她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