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房间里睁开眼的时候,除了记得夜里听过歌罗唱了很好听的歌,还有明晃晃甚至于刺眼的月光之外,有些东西却被不经意过滤掉了。虽然知道有什么事是我应该记得的,仔细想却完全又不记得。脑袋被人施了法术一般,蛀了虫一样千疮百孔,往外面漏东西。
樱从书房里翻了了好几天,终于翻出落满灰尘,发着远远都能闻到的霉味的羊皮古籍,把大家聚集起来的时候,究竟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的印象中,只有歌罗白色的头发和那深红的眼。樱最终不耐烦地对轩辕释说:“麻烦你管好你家小蜜,认真听人说话。”
这时候才把所有的思维放在樱身上,强迫自己去听。樱是一脸悲戚地说,他确实是记得这个羊皮卷上有记载过无白这个名字,但是翻出来所有关于的字竟然都不见了。他把羊皮卷前前后后翻给我们看,纸张仍旧是古老得掉灰的纸,字却平白无故消失了。妖蝶不在意地说,是放太久被吃字的虫子吃掉了吧。他只是轻抬了眼皮,便马上摆出外推的姿势,催着我们找不到想要的还是赶紧走了算了。
没有人移动半分。所有人假装没有听见刚刚有人说话。樱建议我们找玄武仔细想想,看能不能想出点什么,当然这边他也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书上写着的。
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清除掉了呢。我想着,却怎么也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如果是的话,会是什么人?总觉得虽然脑袋不知道怎么就记不住东西,但是思考的时候还是原来的我,究竟是谁?这个问题问自己,仿佛一下子就能找到答案,可是身体与思维竟然像是分离开来一样。纵使我这么想着,有似乎能抓住的一闪即过的光线,身体似乎也不能承受仅仅这种程度的负荷。一闪即逝的光芒迅速被千疮百孔得迷糊吞噬掉,席卷而去一般。
我很奇怪,我感到体内清醒的我这么想;不,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稍稍累了而已,睡一下就好了,另外一个如同老年痴呆的我这么想。会这么想就足够奇怪了吧,清醒的我反击道;所以是累了,要休息了,另一个我同样不甘示弱。
不知道什么时候,聚起来的人已经散开。轩辕释让妖蝶帮忙支走了歌罗,大厅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此难得的良机到了,却无法主动向我眼前的肥肉动一步手脚。
轩辕释走过来对着我伸出手,我竟然后退了一步!
这……太奇怪了!百分之百太奇怪,我应该迎上去,而不是后退。明明这个我能够清醒地对自己这么说道,动作却完全不照我想的做。
“昨天晚上,我听见歌罗唱歌了。”轩辕释说。
我很想对他说歌罗的歌声真的很好听,但是面上却只能淡淡说出“哦”的字眼。轩辕释如同完全预料我的反应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她唱歌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出去了。你们两个的声音全部都可以听到,但是你们的人完全不在我们的眼前。”
“就好像异空间一样。”
“歌罗的歌,是有法术的。”轩辕释侧着眼睛看我,我忽然想起我以为的戏话来,歌罗那个晚上那么正经地跟我说:“这首歌可是加了杀死你的法术哦。”
如果这是真的话,歌罗不就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了吗?光是靠歌声就能够蛊惑人心,不就像言灵者一样吗?如果是言灵者,不就是无白来的吗?既然是无白的人,那么不想让人发现无白的存在而让文字消失也是完全可能的啊。等等……要是歌罗真的无白的言灵者,真的有那种力量,为什么不把它用来引诱轩辕释身上,而是用在对付我的方面上?难道说,歌罗的能力对轩辕释完全没有起作用,所以歌罗退而求其次?
我的脑袋如同炸开来一般,各种声音同时在脑海里回响。然而,我表现出来的神情一直是淡定地,宛如说着毫不关心的话题一样。轩辕释侧着眼打量我的神色,意义不明地笑道:“荷域,你可真是一个到处惹祸上身的体质。真是的,在你身边一点都不能大意。”
我睁大了眼睛,如果轩辕释不受影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