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谢了的花,总有一天再也无法结出种子孕育他们下一代,于是土地渐渐干涸,花朵越来越少。但是存活的花依然全力地绽放,面向迂腐了的土地,面向变异了的空气,面向早已腐烂的深处的根茎。
翼族就是这样的花。
直到他们终将灭亡,终于开始觉察到。
他们四处寻找挽救存亡的办法,翻遍世界角落,最后又重新求助于他们无比仰慕无比依靠的王。
他是万能的。
所有的轩辕王都是万能的。
灵魂里的声音又会如此说道,斩钉截铁,不容一丝怀疑。
于是旧的契约尚未完结,新的契约又成型。
反反复复,传承。
仿佛乐此不彼的生命游戏,在血脉与血脉反复的交叠之下,最后成为牢固不可破坏的铁索,将这一可悲的一族束缚起来。而被囚禁的翼族,他们在笼子里欢快地歌唱,庆贺后代繁荣昌盛。
他们打扮囚禁一族的牢笼,觉得这是王最恩惠的赏赐。
歌唱、舞蹈、颂词、吟咏……
反反复复。
乐此不疲。
上了发条一般,死在笼子里,活在笼子里,以为得到了全世界,只在一人之下。
不想早就湮灭在不可抵抗的命运之轮中。
连灰尘都没有。
知道契约再也无法维持下去,血脉浓之又浓,世界上便再也没有翼族。
新的轩辕氏,诞生了。
又一个弱小的族类,定下了契约。
新的翼族,便从此诞生了。
如此如此,反复循环,一代继承一代。
世界上最大最强盛的,原本就是轩辕一族……
究之于翼族,是消亡又重生?
还是,它自始至终都不曾存在过呢?
飞刃脑海里忽然涌进许许多多想法,这些想法他自己完全没有思考过。就如同有人往他脑海里塞了许多东西一样,他慢慢回忆起所有的秘密。
他慢慢地回忆,对于他之外的人,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碧绿的眼睛蒙上厚厚的雾气,他望着身前的王,他的身材如此挺拔,黑袍如此衬托出他的王者气息,就连月光打落,都是如此与之相配。
这位对翼族里每个人来说,都是最重要最重要存在,此刻站在结界之外,杀气腾腾。
他手上托着一个小男孩,顺手一扬,小孩子便落在悬崖下的海里,落水的声音被海浪声吞噬,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
杀气更盛。
他转身进了结界,商迁与商鹊尾随其后,而这些亲近的,却被他隔在结界之外。
“我要死了吗?”飞刃喃喃道,“要不然怎么所有的都记起来了呢?”
“我忠诚的朋友们,程荷域究竟是什么人?!”高大的王厉声道。
“没有人要说吗?!”
似乎是愤怒还盘桓在耳边,但是,王,对不起……
对不起,除此之外,我飞刃愿为你献出一切……
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