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感冒能改变多少事情呢?
一开始我只知道,一场感冒改变的就只有饮食习惯和注意身体健康而已,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明显我们常人的逻辑是行不通的。比如说库拉丁对我的床情有独钟,甚至当起小霸王来了。
“靴子。”库拉丁在我面前两眼一眯,伸出比女人还妩媚的脚丫子冲着我简短地发号施令了。
我看了看他那凌乱的头发,再看看就在他自己脚下的靴子,于是我怒了。
我狠狠地向库拉丁瞪去,库拉丁懒懒地瞄回来;我再瞪回去,库拉丁露出尖锐的牙牙;我再接再厉地瞪,势将瞪瞪主义进行到底,库拉丁的牙牙便闪着森白阴冷的光芒,他悠悠然地说:“我知道你不怕被吸血,但是我这牙已经很久没洗了,那个不干净呐……”
于是,我很轻易地缴械投降了。
正要给他穿上靴子的时候,库拉丁突然伏过身来一下子抱住了我:“哎~我跟劳伦斯讨要了你……”
“你……没有搞错吧?”
“小域域真爱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搞错过事情啦。”库拉丁笑得我一身寒气,“听好哦,是我跟劳伦斯讨要了你哦~~”那个“了”字,加了很浓的重音,生怕我听不出来似的。
“难道你不喜欢?”库拉丁把我的头转过去,尽管从远远的地方看起来,构图很有美感,但是实际上这么一转我的脖子很诡异地发出了不知名声响……
我一不注意就龇牙了:“我说啊,对着一个三番两次差点还人死掉的家伙谁喜欢呐!还有,不要用‘小域域’这么让人误会的字眼称呼我,再没有力量的人类也是有脾气的!”
“可是啊,小域域,我很喜欢哦~”库拉丁把我下巴往上一抬,我终于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我脖子那块地儿的脊梁骨啊……
“要是被你虐待的话,不到一年我就死了……”熬不过一年,我怎么去挡那一剑啊;不挡那一剑我怎么回去啊……
“你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抱着要杀死你虐待你的心态吗?”库拉丁额上出现可疑的黑线。
“长久以来,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我抑郁道。
库拉丁充满魅力的桃花眼缓缓睁大了,脸上放出发现了什么的光辉,他的眼眸映出我纠结的却很有美感的扭头姿势。在他的眼眸里,我清楚地看到我的眼睛也睁大的样子。
库拉丁第一次在我面前有这样的表情呐……尽管脖子痛,但是后妈赚到了啦!
“抱歉,我一不注意就下手过头了……”库拉丁站起来背过身子去,早晨的光芒并不强烈,透过茶色的玻璃倒在瓷白的桌子上仍旧是一篇茶色,淡淡的仿佛要消失一样。
我睁大眼机械地随着他转过头,刚刚库拉丁道歉了是吧,那个高高在上的库拉丁道歉了是吧——这简直比脖子疼还要诡异!
库拉丁将透着这种快要消失而迷离的背影留给了我。他向窗口望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是这一种不说话的背影十分有气氛,仿佛渲染开来的老故事开头,一下子让人心潮翻涌,想起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我先是又想起了严如意——这么说起来,很久之前一想要开些乱七八糟的小差的时候总会在第一时间想起严如意那丫,特别会纠结在她那双用科学办法也解释不了的神奇毁灭一切电器的手上,纠结了很久才会纠结到自己要想的问题。
所以在长长的静默里,看着库拉丁的背影时,严如意在我心里被诅咒上千上万次:小样的,要不是你,我至于来这里弄个连和主角一见面就被无辜刺死的下场吗?
然后想到了库拉丁,这个一出生就拥有非凡魔力的吸血鬼,在很长很长的童年岁月里生活在疏离之中,在他的眼里万物的生存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要他不小心一动手,就可能毁灭了所有。
浑浊的幽暗世界里,常常有一个小男孩用无辜纯真的眼光表达他的疑惑:“仅仅只是碰一下,为什么大家都死去了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我是这样的?为什么没有跟我一样的呢?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还要存在?存在明明是如此痛苦而孤独的事情,永远单一无聊的血红和黑暗,为什么这个世界还要存在?为什么有人会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那个小男孩用寂寞的声音诉说的时候,眼神没有半丝波澜,但是浑身上下都发出哭诉的气息。
窒息的幽暗的如同粘稠的浆液一样的虚无缠绕着,收缩它的半径直至那些个为什么不在从嘴里说出来,掩盖在深深的心底深处,不让任何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