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梦体内的余毒必若没有半年的时间来消除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我就要在这火炉中生活六个月了!”风如梦伸出自己修长纤美的手指,轻轻弹擦。
六个月,这个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她可要好好地思量一番!在炉中怎么打发时间了。
自来到这雪山上的三年,她早上吃药除毒,正午泡泉疗伤,傍晚吃药再是防御。她对这种生活本来已感到无奈,还好这雪山上有一书房精彩绝伦的书籍供她阅览,平息了她不少的苦闷。
“等一个月。”方可放炉除余毒。
冷宁站上鼎炉肚侧的多阶阶梯上一边答道,一边笨拙地取下鼎盖,身子不稳地把手中的药草放入炉中。
炉下,如梦眉心蹙起,担忧地望着冷宁逞能的身影。
“啊……”
如她所料,冷宁果真摔了下来。
脚尖点起,风如梦一个飞跃接抱住摔下来的冷宁。
旋转间,一双熟悉到骨子的清水冷眸刹那如埋藏记忆深处的一处芳华般惊动了风如梦风淡云轻的心田。
她征然地凝着怀里的男子,似乎回到了并不真实的虚幻中。
“如梦……不要走……”
哀恸的声音宛若失去至爱伴侣的雄兽,徒留下的仅是最后苍白的孤独与萧瑟的寂寞。
“梦杰……”
风如梦心口一悸,怔怔地凝着怀里的冷宁。连落地时,双手还紧紧地抓住冷宁都不自知。
冷宁淡然的脸上掠过一丝愕然,目光也有些闪闪躲躲。
“放开!”冷宁冷声道。
风如梦一哂,恍惚的思绪不由收敛了几分。
“小师叔,以后这掀盖头的活儿还是徒弟我来做吧,您老人家在一旁坐着就成了……”话音急止,睇着怀中拿着鼎盖脸色通红的冷宁,风如梦这才察觉自己说了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小师叔,请原谅如梦一时口误,您老人家千万别当真,如梦真属无意冒犯你老人家的清白。”放下冷宁,风如梦僵笑着辩解,却不知自己越说越扯不清。而且还无心伤了冷宁不知伤了多少次的心。
紧紧搂着撑满胸怀的鼎盖,冷宁垂下清冷的眸子,遂又爬上炉梯,然而却被风如梦拦下来了。
“放开我!”他重复,低吼。
风如梦未理他的恼意,夺过鼎盖,驾着轻功,一个恍惚间鼎盖已各鼎炉合而为一。脚点落在冷宁的身侧,风如梦温和一笑,欲要再次陪礼,彼时却见一个小小的影子落上了木窗上。她急步来到窗前,拉开窗扇轻易地抓起上面的雪鸽,折掉它脚踝上的白色布条。
放开雪鸽,打开布条后,风如梦的表情骤然一变。百花忽摇,带着冷香的急风迎面吹过,风如梦又恢复了往昔的淡然,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梦一场没了存在。
“梦,药!”从木桌上端来一碗药,冷宁走向风如梦,表情也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
攥紧布条,她接过药一饮而尽,没了平时面对苦药的推三阻四。
“他,重要?”冷宁接过空荡荡的药碗,眸子垂下,犹如自言自语问道。
那个男人真的这么重要吗?如果是,那么三年前,她又为何要放他离开?
风如梦没有回答,久久都不敢再与冷宁的双眸对视,伫立窗前,任东风急驰,吹冷那冻结不化地思念
是啊,让她如何不思念,如何不思念那永世难忘的清眸……